北镇抚司的值房里,几个小旗正在聚在一起说闲话,倒是不见祈川。
裴忌找了个位子坐下,拿了个包子吃。
“女人考科举,还能进咱们北镇抚司,哎,你们说这事真的假的?”
“我看是真的,你没听说吗,今个儿那反对的大学士不就被陛下斩了么,陛下决心要做的事情,谁敢违抗!”
“那敢情好,往后咱们北镇抚司总算不是一群大老爷们了!”
“你小子不要命了!那能来的不是宫女就是宫妃,你敢动歪心思?”
“我说老王,你别平白污蔑我啊,谁动歪心思了,我不就是觉得新鲜吗。”
“你还别说,这真是新鲜,往日里陛下甚少理会那些宫妃,更别提宫女了,她们若是能叫陛下注意到,那必定是死路一条,如今却为她们在宫中开设文武学府,许她们入仕,这……不知陛下是何意啊?”
“而且陛下近来就只杀了两个人……”
……
众小旗齐齐默声。
谁都看得出帝王跟以前不同了。
可却没人知道原因。
更不敢乱加揣测。
静默片刻,忽然有人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啊!”
几人循着香味看去。
“裴老弟,你吃独食啊!”
裴忌从年少起就在小旗上混,虽是寡言,却并不是那不通人情的。
不然也不会那么快胜任千户。
是以他虽调来北镇抚司不久,便已经同这些小旗熟识。
几人围过来,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包子吃。
有人还往他身上囊塞了一拳:“你小子怎么魂不守舍的,难不成家里媳妇被偷了?”
另外几人都笑起来。
“我看是弟妹跟他闹了,这可真怪不得弟妹,你这天天不回家,我是那小媳妇,我也受不了啊。”
“哈哈哈哈哈……”
裴忌勉强笑笑,将包子扔给他们,站起身道:“我确实该回去看看了,上头要是有什么吩咐,哥几个叫人到我家知会一声。”
几个小旗吃得满嘴是油:“知道知道,快回吧。”
裴忌走出值班,脸色渐渐黑沉下来。
长烬……
皇帝……
自从皇帝回宫就性情大变。
不再似往日残暴。
而那个长烬,又是从兖州起就跟在芙儿身边的。
芙儿又在怀疑长烬的身份。
他很难不把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芙儿那样的娇娇,哪个男人能不爱?
若长烬当真是皇帝,他爱她爱到改换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裴忌的呼吸沉重起来。
若果真是这样,她恐怕已经侍寝了。
那她会喜欢皇帝吗?
他又立马否定。
芙儿那样美好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即便暴君改了性子,也绝无可能得到她的心!
他这样否定着,却又止不住地心慌意乱起来。
直到走回裴宅,他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二爷回来了!”
守门小厮赶忙迎出来,接过他手中缰绳,准备把马拉去马厩。
裴忌问道:“二奶奶可在家中?”
小厮忙道:“今日不曾见二奶奶出门,想是在家的。”
裴忌便举步往后宅去。
刚走进垂花门,裴榆就一头撞过来。
裴忌皱眉,伸手抓住她后领往后提:“你这是什么样子!”
裴榆见他回来了,顿时哭叫起来:“二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媳妇她欺负我,欺负娘,你管还是不管!”
裴榆许氏一众人是三天前到的京城。
刚歇息过来,便又闹起来。
裴忌眉头皱得更深:“怎么了?”
裴榆头脸都是红的,似乎受了极大的气,叫道:“我和娘头一次来京城,便想着今日出去逛逛,不想你那媳妇竟然嫌我们,不让我们出门,她身边那老货还明里暗里骂我和娘上不得台面,娘被气得站都站不起来!
二哥,你说怎么办吧!”
裴忌有些烦躁。
这样的后宅小事,也要闹到他这里!
他没说话,直接去了许氏住的院子。
许氏院子里正热闹。
裴家除了老大裴端,便都在这里了。
洛贞与一个婆子站在一边。
许氏歪在椅子上大喘气。
周氏与沈芷柔围在她身边,一个顺气,一个扇风。
裴榆率先奔到许氏身边,哭道:“娘!我二哥回来了,您快起来看看,叫二哥休了那忤逆辱骂婆母的毒妇!”
许氏挣扎着坐起来:“老二啊,你,你这媳妇要气死我啊……”
众女也都望向裴忌,心思各异。
裴忌走到许氏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见与往常无异,心里就已经有了数。
他望向洛贞:“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真忤逆辱骂婆母?”
洛贞本就神情惶惶,闻言脸色陡变,忙道:“我没有!婆母乃是长辈,我便是再不懂事,也决计不敢忤逆辱骂她啊!”
裴榆立马狠狠道:“大嫂嫂和芷柔表姐都看着呢,你敢说你没有?我问你,我和娘要出去,是不是你拦着不让!你还纵容你身后那老货,明里暗里骂我们上不得台面,你敢说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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