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风!这笔意!这钤印!尤其是题款中那“六如居士”的自号…是真迹!绝对是唐寅晚年看破世情、笔法臻于化境时的逸品!
价值连城!不!是无价之宝!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如电,飞速扫过夹层边缘。
两层宣纸的粘合处极其隐秘,浆糊早已干透石化,边缘被上层字帖的毛糙断口完美遮盖。若非他五感通神,层层剥离,根本无从察觉!
“老板…您…您看…”老汉忐忑的声音传来,带着绝望的麻木,“能给…三十块吗?”
沈观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平静。
他将残帖小心卷好,用油布重新裹上,动作沉稳。
“帖是好纸,可惜虫蛀太甚,摹本也差。”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这样,我给您三百块,就当收了这老纸的料,回去糊墙也行。”
“三…三百?!”老汉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嘴唇哆嗦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能换个十块八块就是老天开眼!
“够…够够!够了!谢谢老板!谢谢大善人!”老汉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在衣襟上使劲擦着,才颤抖地接过沈观澜递来的三张红票。
沈观澜又拿起柜台上两个早上买的、没来得及吃的肉包子,用油纸包了塞进老汉手里:“天凉,趁热吃。”
老汉攥着钱和包子,佝偻的背脊似乎挺直了一丝,千恩万谢地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走了。阳光将他蹒跚的背影拉得很长。
店门关上。
喧嚣隔绝。
沈观澜背靠门板,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掌心已被汗水浸透。
他快步走到内室,反锁房门。
小心翼翼地将油布包放在干净的案几上,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接下来,是比赌石、比血战更需要耐心与精准的破茧!
工具很简单:一碗清水,一支崭新的羊毫笔(笔锋最软),一盏酒精灯,一把薄如柳叶的银刀(吴老赠予施针所用)。
他点燃酒精灯,幽蓝的火苗跳跃。
视觉锁定夹层边缘最薄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浆糊残留。
灵犀手拈起银刀,刀尖在火焰上快速燎过消毒。
屏息!
凝神!
刀尖如绣花针般探入两层宣纸之间极细微的缝隙!
手腕稳如磐石,力道控制入微!
银刀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频率极轻微地震颤着(谛听耳自控频率),利用高频震动,极其缓慢地分离着早已石化的浆糊粘合层!
沙…沙…
细微的剥离声在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
汗水从沈观澜额角渗出,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刀尖,黄金瞳的光芒在眼底流转,透视着每一根纤维的走向,引导着刀刃避开任何可能损伤下层古画的路径!
这一过程,漫长如一个世纪。
足足两个时辰!
当日影西斜,窗棂透进最后一缕昏黄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春蚕破茧的裂帛声!
两层宣纸,终于沿着边缘被完美分离!
沈观澜放下银刀,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拿起羊毫笔,饱蘸清水。
笔锋如蜻蜓点水,极其轻柔地润湿上层摹本字帖的边缘。
触觉感知着纸张吸水后的膨胀系数,视觉监控着墨色是否会因水晕染…
终于!
他屏住呼吸,用银刀刀背配合湿润的笔锋,如同揭开新娘的盖头,将上层那卷虫蛀霉烂的“保护壳”,轻柔而完整地揭了下来!
月白色的古宣,彻底显露真容!
唐寅的《寒鸦枯柳图》,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
没有玻璃展柜的阻隔,没有射灯的聚焦。
在黄昏静谧的光线里,那枯柳的铁骨虬枝、寒鸦的萧瑟孤影、残碑的寂寥沧桑、远山的淡泊空灵…所有笔触墨韵,都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生命力,扑面而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淀了五百年的苍凉孤高与风流蕴藉,混合着顶级古宣的沉静清气(百草鼻沉醉其中),在斗室中无声弥漫!
沈观澜久久伫立,如同朝圣。
指尖悬于画上,却不敢触碰。
灵犀手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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