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好快!好准!他深深看了一眼沈观澜,默不作声地拿起那白蜡封的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如同万年寒冰碎裂、混合着陈年尸臭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他凑近嗅了嗅,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九阴尸涎’,寒毒入髓,僵冻气血。”他毫不犹豫,将瓶中毒液倒入口中!喉结滚动,吞咽下去!随即,他枯槁的手指飞快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同样小巧的黑色瓷瓶,倒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吞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早有准备,且对自己的解毒能力有绝对自信!
沈观澜看着他吞下解药,眼中金芒一闪。听觉(谛听耳)*捕捉到柳三体内气血瞬间的凝滞,随即在解药作用下缓缓化开,并未伤及根本。
轮到柳三。他拿起一个瓶口封着墨绿色蜡的瓷瓶,打开。一股如同雨后沼泽深处腐烂苔藓、混合着毒蛇腥涎的甜腻气息散发出来。“第二瓶,墨绿蜡,‘瘴母涎’!麻痹神经,窒息而亡!”他指向沈观澜面前一个封着紫色蜡的瓷瓶:“服下!”
沈观澜拿起那紫色蜡封的瓷瓶,拔塞。一股极其馥郁、如同盛放曼陀罗混合着蜂蜜的甜香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恍惚。他挑出一滴毒液入口。
舌尖首先感受到的是极致的甜!如同浓缩了百花蜜糖!
但这甜腻之下,一股如同针尖般锐利的麻木感瞬间扩散,直冲大脑!
更深处,一股如同腐朽灵魂般的阴冷绝望气息缠绕上来!
“第二瓶,紫蜡封,‘极乐引’!甜香惑神,魂飞魄散!”沈观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飘忽,显然那惑神之毒已开始影响心神!他强提精神,指向柳三面前一个封着灰色蜡的瓷瓶:“你,服此毒!”
柳三依言照做,辨毒,服毒,吞解药,动作依旧精准,但枯槁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服下两种剧毒,即便有解药,对身体亦是巨大负担!
第三轮!
第四轮!
双方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又如同最疯狂的赌徒!
沈观澜:
辨出“金线蛊毒粉”(腥甜中带着无数微小活物蠕动感),让柳三服下“蚀骨烟”(无色无味,吸入即融骨)!
辨出“碧磷鬼火砂”(燃烧的磷火混合着尸油味),让柳三服下“千机腐”(万虫噬心之痛)!
每一次辨毒,他都精准无误!每一次服下柳三指定的剧毒,他身体都剧烈一震,脸色瞬间惨白一分,嘴角溢出的鲜血也由暗红转为带着诡异色泽的紫黑!但他那双黄金瞳,却燃烧得越来越亮!如同在死亡边缘淬炼的星辰!体内的凶煞之气似乎也被这纯粹的剧毒刺激,反而暂时蛰伏,如同猛兽在等待更致命的一击!
柳三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他辨毒依旧准确,解药也及时吞服,但枯槁的身体已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吞咽解药的动作也慢了一丝,浑浊的老眼中布满了血丝!连续吞服四种剧毒,解药与毒性的冲突在他体内如同战场,脏腑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最后一轮!
木盘上只剩下最后两个黑色瓷瓶!沈观澜面前一个,封着无色透明的蜡。柳三面前一个,封着暗沉如血的蜡。
气氛凝固到了冰点!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毒液!
柳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颤抖,枯槁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抓向自己面前那个血蜡封的瓷瓶。拔开塞子。
一股极其复杂、如同混合了百种毒虫体液、又经秘法炮制发酵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猛地爆发出来!这气息之浓烈,甚至让周围几个柳家弟子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柳三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瓶口,鼻子用力抽吸着,眉头紧锁!这一次,他辨认的时间明显比之前长了许多!额角的冷汗汇成细流,顺着枯树皮般的脸颊滑落。足足过了十几息,他才嘶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第…第五瓶,血蜡封…‘万蛊噬心散’?”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沈观澜面前最后一个、封着无色蜡的瓷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你!服下此毒!”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后一瓶!决定生死的一刻!
沈观澜看着眼前那瓶封着无色蜡的瓷瓶。嗅觉(百草鼻)全力运转!瓶口缝隙中逸散出的气息极其微弱、极其内敛,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纯净死寂!没有任何草木腥甜,没有任何金属锈蚀,只有一种…源自虚无的冰冷!
他拔开塞子。没有想象中的恶臭扑鼻。瓶内是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如同凝固的寒泉。
沈观澜用镊子挑起一滴,放入口中。
味觉(辨真舌)!
刹那间!
舌尖没有感受到任何味道!没有苦,没有甜,没有辣,没有酸…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 但这虚无并非空荡,而是一种极致的“剥夺”!仿佛舌尖所有的味蕾在瞬间被强行抹去!所有的感知被抽离!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极致阴寒,如同亿万根冰针,顺着味蕾被剥夺的通道,狠狠刺入!瞬间冻结了舌头的所有触感,并向咽喉、食道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生机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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