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斋的药香,掩不住沈观澜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苍白。煞气反噬虽被强行镇压,却如同刮骨钢刀,几乎将他本就布满裂痕的五感核心彻底撕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意识海深处针扎般的刺痛。然而,那双半阖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金芒,始终未曾熄灭。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摊在膝上的《药王典》真本。非帛非纸的奇异卷轴触手温润,带着历史的厚重与药石的微辛。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足以让杏林疯狂的失传丹方上,而是死死锁定在卷末那篇极其晦涩、图文扭曲的“五感炼神”篇章。
“青州…水脉…” 沈观澜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黄金瞳艰难运转,视线穿透卷轴上描绘的玄奥能量轨迹,最终落在一处极其隐晦、以古篆标注的星点标记上。那标记旁,还勾勒着几道蜿蜒如龙蛇的水纹图案。与此同时,脑海中,百鬼坪煞气反噬时,青铜匕首核心那枚残缺的镇压符文,正与这水纹图案隐隐重叠、共鸣!
“观澜,你确定?” 吴老眉头紧锁,看着弟子苍白如纸的脸色,忧心忡忡,“你如今五感重创,强行催动,只怕…”
“必须去。” 沈观澜打断吴老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窗外铅云低垂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厚重的云层,看到那片古老的土地。“那匕首…是钥匙…也是引子。煞灵虽散,其根源不除,终是大患。《药王典》所指…青州水脉之下…必有鼎踪!这‘五感炼神’…或许就是打开那扇门的唯一途径!” 他眼中金芒一闪而逝,带着近乎疯狂的偏执,“我的伤…根源也在那里!”
林晚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将一件厚实的防水冲锋衣披在沈观澜肩上,动作轻柔却无比坚定。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青州,云梦泽故道。
昔日烟波浩渺的大泽早已干涸改道,只留下一条浑浊湍急的大河,在荒凉的河滩与嶙峋的怪石间奔流咆哮。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要压到河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河泥的腥味。凛冽的河风如同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河岸边,临时搭建的防水帐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几盏高功率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昏沉的天色,在浑浊湍急的河面上投下惨白晃动的光斑。小型声呐设备发出规律的“嘀嘀”声,屏幕上波纹杂乱。
沈观澜裹紧冲锋衣,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水深及腰。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瞬间穿透衣物,狠狠扎进他的骨髓,激得他本就虚弱的身躯一阵剧颤,脸色更加惨白。但他如同扎根在河床中的礁石,纹丝不动。
他缓缓闭上双眼。五感如同破损的琴弦,每一次调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听觉·谛听耳——开!
屏蔽掉河水的咆哮、狂风的呜咽、身后设备单调的“嘀嘀”声…意识沉入一片更广阔的“声”之领域。浑浊水流中泥沙摩擦的沙沙声、河底暗涌形成的漩涡低吼、水草摇曳的细微窸窣…无数声音的丝线在意识中交织、过滤…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迥异于河底自然声响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低沉回响,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穿透层层水波和杂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感知!那回响的源头,就在前方二十余米外,河床最深处,一个巨大的、被淤泥和卵石覆盖的…空洞之中!
触觉·灵犀手——引!
沈观澜猛地睁开眼,金芒在疲惫的眼底一闪!他强忍着意识海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双手猛地插入身前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十指张开,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将残存的触觉感知力催发到极致!
水流湍急的冲击力、河床淤泥的粘稠湿滑、砂石的坚硬棱角…无数触感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剧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摇摇欲坠!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精神力如同濒死的孤狼,凶狠地锁定着听觉捕捉到的那个巨大空洞的位置!
找到了!
就在那巨大空洞的边缘,一处被厚厚淤泥掩埋的角落!一股冰冷、沉重、带着亘古岁月沧桑与磅礴镇压气息的异样触感,穿透了厚厚的泥层,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
那不是石头!是金属!是…青铜!
形状…弯曲,厚重,带着某种熟悉的弧度…是…鼎耳!一只巨大的、被掩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鼎耳!
“在那里!” 沈观澜猛地抬头,指向河心,声音因为剧痛和激动而嘶哑变形,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河岸!
“快!声呐锁定坐标!水下机器人准备!清淤设备启动!” 岸上指挥的林晚秋没有丝毫犹豫,一连串指令急促而清晰地下达。探照灯光柱瞬间聚焦在沈观澜所指的河面!
水下机器人带着强光灯和机械臂,如同灵活的游鱼,迅速潜入浑浊的河底。高压水枪喷出强劲的水流,疯狂冲刷着厚厚的淤泥。浑浊的河水被搅动得如同沸腾的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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