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风雨,被厚重的防弹车窗隔绝在外。车内气氛凝重,混合着药草辛涩、古帛尘埃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沈观澜靠在椅背上,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下,是如同即将出鞘利刃般的锐利与专注。吴老坐在一旁,指间捻着几枚金针,随时准备应对弟子五感反噬的波动。林晚秋则飞快地敲击着加密平板,调集资源,一条条指令通过卫星频道无声发出。
默然斋后院,那间被临时改造成顶级修复工作室的房间内,空气近乎凝固。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楚韵戴着特制的放大镜和轻薄手套,全神贯注。她面前的工作台上,并排放置着两样东西:那幅修复过半、描绘着盛大巫舞仪轨的楚国帛画《楚宫春晓》,以及刚从青州河滩带回来的、巴掌大小、边缘参差的暗青色帛书残片。
她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拂过残片的边缘。触觉·灵犀手(楚韵版)——感! 并非沈观澜那般能引动能量,而是对材质、纹理、断裂痕迹有着超凡入微的感知。
“材质一致…是同一幅大型舆图的残部。” 楚韵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小心地将残片边缘与帛画边缘一处刻意留出的、断裂痕迹极其特殊的破损处进行比对,“经纬丝线的走向、断裂处纤维的磨损程度…完全吻合。这里,就是它原本的位置。”
她拿起一枚细如发丝的特制修复针,沾取微量近乎透明的生物粘合剂。动作轻、缓、稳到了极致,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针尖精准地落在断裂纤维的末端,微不可察地一触即分。残片被极其完美地重新嵌入帛画的缺损处,严丝合缝!
嗡…!
就在残片归位的瞬间!帛画上那些原本沉寂的朱砂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尤其是那描绘着扭曲蛇行路径和森白骨祭坛的部分,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带着邪异气息的暗红色光芒!整个帛画仿佛活了过来,一股阴冷、古老、充满蛊惑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
楚韵身体微微一僵,放大镜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适。林晚秋和吴老也瞬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升。
“有反应了!” 沈观澜猛地睁开眼,黄金瞳金芒流转,瞬间锁定了帛画上亮起的部分,“楚韵,能解读吗?”
楚韵强压下心头那股不适感,目光如同扫描仪般仔细审视着归位后完整的路径图。她的手指沿着那蜿蜒如蛇的朱砂线条缓缓移动,指尖感受着线条下细微的能量波动和颜料颗粒的排列。
“这是…一条被刻意隐藏的殉葬通道。” 楚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路径指向云梦泽深处,一片被当地山民称为‘万蛇窟’的绝地。入口…就在这里!” 她的指尖重重落在帛画上路径起始处,一个极其隐蔽、被描绘成扭曲蛇口形状的标记上。标记旁,有几个细若蚊蚋、形如蛇虫盘绕的古老巫文。
“这几个字…” 楚韵的眉头紧紧蹙起,反复辨认,“‘以…魂…引…路’?还是‘闻…音…叩…门’?巫文太古老,歧义很大…”
“闻音叩门。” 沈观澜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他的黄金瞳死死盯着那几个巫文,瞳孔深处金光流转,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看到了书写者落笔时的意念残留,“是‘音’!这路径,需要用特定的‘声音’来开启!”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工作室的窗户,投向西南方那片铅云低垂、仿佛蛰伏着洪荒巨兽的莽莽群山:“入口在‘万蛇窟’外围一处断崖瀑布之后!立刻出发!迟则生变!”
三天后,云梦泽深处,万蛇窟外围。
浓得化不开的瘴气如同灰绿色的幕布,终年笼罩着这片死寂的山谷。参天的古木扭曲虬结,枝桠上垂下湿漉漉的藤蔓,如同巨蟒的垂涎。空气潮湿粘腻,弥漫着浓重的腐烂枝叶和某种腥甜的气息。脚下是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绵软无声,却仿佛随时会陷落,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
“嘶…嘶嘶…”
无数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类吐信声,从四面八方浓密的灌木和藤蔓阴影中传来,如同死神的低语。毒蛇!各种各样的毒蛇!色彩斑斓的环蛇、三角头的蝮蛇、潜伏在泥沼中的水蚺…它们冰冷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贪婪地注视着这群闯入的不速之客。
嗅觉·百草鼻——辨!
沈观澜走在队伍最前方,鼻翼微动,浓烈的沼毒腥气和无数蛇类散发的腥臊信息素涌入感知。他脚步不停,却总能精准地避开几处看似普通、实则散发着剧毒孢子气息的艳丽蘑菇丛,以及几洼看似清澈、实则沉淀着致命神经毒素的浅水坑。
“左前方三步,泥下有铁线蝮,剧毒。” 他声音低沉,提醒紧随其后的林晚秋。林晚秋手中紧握着一柄特制的、散发着高频震荡波的长棍,闻言立刻调整步伐。
听觉·谛听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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