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的霜色还未褪尽，小燕子已经蹲在御膳房的飞檐上。她嘴里叼着荷花酥，腰间别着从班杰明画室顺来的炭笔，在明黄琉璃瓦上画了只歪脖子鹦鹉。
"格格！慈宁宫的云腿月饼要凉了！"明月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
小燕子正要翻身跃下，忽然瞥见东边天际泛起诡异的青光。层层叠叠的祥云里，竟缓缓浮出第二个月亮。那月通体赤红，边缘泛着金芒，与西天银盘似的满月交相辉映。
整个紫禁城响起铜盆坠地的声音。
"双月同天！"钦天监的惊呼刺破晨雾，"《天官书》有载，此乃乾坤颠倒之兆！"
小燕子被瓦片硌得膝盖生疼，突然听见校场方向传来马匹嘶鸣。她望见乾隆的明黄骑装在空中划出弧线，那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前蹄腾空，鬃毛在血色月光下仿佛燃烧起来。
"皇阿玛！"
当她施展轻功掠过三重宫墙时，绣花鞋底的金线已被瓦片磨断。永琪的剑比她更快，寒光闪过，割断缠绕在马蹄上的银丝——那丝线细如蛛网，在双月光华下泛着蓝莹莹的光。
乾隆坠地的瞬间，腰间玉佩撞在汉白玉栏杆上。小燕子扑过去时，掌心被碎玉划出血痕。染血的羊脂玉中，竟露出一角明黄绢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天命将倾，特传位于女萧云......"萧剑夺过诏书的手在抖，满文与汉文交织的字迹间，赫然盖着失踪百年的前朝凤印。
紫薇的护甲掐进小燕子肩头："你看这'萧'字，与前日我们在济南老宅发现的族谱......"
祭天坛的青铜鼎突然轰鸣，九道惊雷劈开双月同辉的天幕。小燕子茫然抬头，看见老佛爷的翟鸟朝冠歪在祭坛台阶上，皇后娘娘的护甲勾破了尔泰的朝服，班杰明胸前的水晶十字架在雷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不可能！"愉妃娘娘的指甲掐进欣荣手臂，"大清三百年从未......"
"三百年未有，那就从今日始！"萧剑的剑尖挑起诏书，"诸君可识得这个？"剑穗上的玄铁令牌露出半角，工部几个老臣突然伏地颤抖——那是前朝监国长公主的令符。
小燕子被推上龙椅时，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咽下的荷花酥。永琪沉默地解下黄带子系在她腰间，指尖擦过她手背时留下薄荷香。尔泰捧着鎏金朝冠的手背青筋凸起，冠冕垂珠缠住她发间那支夏雨荷留下的木簪。
"且慢！"钦天监正使突然举起星盘，"双月未隐，登基需行'望日之礼'！"
班杰明的怀表咔哒一声："现在是格林尼治时间......"
他的话被淹没在礼乐声中。七十二个太监扛着龙纹轿辇逼近，小燕子看见轿帘上绣的不是五爪金龙，而是九尾火凤。礼部尚书捧着凤印跪在阶下，印纽处缺了道裂痕——与诏书上的印记完美契合。
夜幕降临时，小燕子瘫在堆满奏折的龙床上。永琪的影子映在纱帐外，剑鞘与青砖相碰的声响让她想起大理寺牢房的镣铐声。窗外飘来尔泰与萧剑的争执，混着班杰明调试天文仪器的金属轻响。
"......女子科举尚需从长计议......"
"......威尼斯使团下月抵京......"
"......找到玉玺才能......"
她蹑手蹑脚摸向窗棂，忽然被三个身影同时拦住。永琪的剑柄压着尔泰的《礼典》，班杰明的星图盖住萧剑的江湖令。月光穿过三重雕花窗，在他们身上印下纠缠的网。
"陛下。"永琪的声音比剑锋还冷，"刺客尚未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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