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那声泣血的尖叫,如同濒死天鹅的哀鸣,在浓雾弥漫的冰冷河面上凄厉地回荡,瞬间撕裂了船上刚刚因暂时甩脱追兵而绷紧的脆弱神经!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在昏迷的小燕子身上!那张原本只是惨白的脸,此刻竟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青灰死气!嘴唇呈现出诡异的绀紫色!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痛苦的痉挛!最可怕的是她腿上的伤口——被柳青重新包扎的布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粘稠、散发着腐败腥甜气息的暗红液体疯狂渗透!那浓烈的、如同死亡本身散发出的气味,瞬间压过了冰冷的河水腥气和尚未散尽的回疆异香,弥漫在狭小的船舱里!
伤毒并发!金疮迸发!这几乎是战场上最凶险、最致命的状况!回疆圣药“紫玉续”也只能暂时压制外伤出血,对这种深入骨髓、随血而行的恶毒创伤,根本无能为力!
“格格!格格你醒醒啊!别吓金锁!”金锁的哭喊已经不成人声,她徒劳地摇晃着小燕子冰冷瘫软的身体,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筛糠般颤抖。
柳红挣扎着扑到近前,只看了一眼小燕子的脸色和那急速扩散的暗红,心就沉到了无底深渊!她是江湖儿女,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毒入血分…凶险万分!”她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含香也倒抽一口冷气,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维娜和吉娜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靠岸!立刻靠岸!”柳青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他不再看身后那可能存在的追兵威胁,此刻,小燕子急速流逝的生命就是唯一的天平!他猛地调转船头,双臂肌肉贲张如铁,船桨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疯狂地划动,驱动着乌篷船如同离弦之箭,狠狠撞向浓雾笼罩下、一片影影绰绰的河岸轮廓!
“砰!”
船身剧烈一震,船底传来与河岸泥石摩擦的刺耳声响!巨大的惯性让船上所有人都猛地向前扑倒!
“下船!快!”柳青第一个跳下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但他毫不在意,转身张开双臂,嘶吼着。金锁和维娜、吉娜七手八脚,用尽全身力气将毫无知觉的小燕子抬起来,小心翼翼递到柳青怀里。柳青如同抱着最珍贵的瓷器,又像抱着一块冰冷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地踩着泥泞湿滑的河岸,将小燕子抱上了岸。
紫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跟着上岸,冰冷的泥水浸透了鞋袜裤腿也浑然不觉。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小燕子那张青灰死寂的脸,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含香在柳红的搀扶下也踉跄着上岸,美丽的脸上只剩下凝重和担忧。
河岸上,浓雾依旧粘稠,能见度极低。脚下是湿滑冰冷的淤泥和丛生的杂草荆棘。远处,那条被异香暂时阻隔的火蛇似乎还在浓雾边缘不甘地扭动,隐约的犬吠声虽被雾气削弱,却如同附骨之蛆,并未完全消失。
“往哪走?!”柳红强忍着肩上剧痛,声音因焦急而尖锐。四周一片荒芜死寂,只有浓雾和未知的黑暗。
柳青抱着小燕子,目光如鹰隼般在浓雾中快速扫视。失血、剧痛和巨大的消耗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凭借着多年走镖的经验和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猛地锁定了河岸不远处,一片在浓雾中显得格外高大阴森的轮廓——似乎是一片废弃的村落!
“那边!有村子!找地方!快!”柳青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抱着小燕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黑暗的轮廓冲去!紫薇、金锁等人紧随其后,在湿滑泥泞的河岸上跌跌撞撞,每一步都留下沉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回响。
冲进废弃村落,入眼皆是断壁残垣。倒塌的土墙,朽烂的门窗,荒草在破碎的砖石间肆意疯长,如同鬼怪的毛发。整个村子死寂无声,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这里显然已荒废多年,是连流民都不愿踏足的绝地。
“庙!那里有座庙!”眼尖的柳红指着村落深处一处相对完整的轮廓喊道。那是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庙门歪斜地耷拉着,屋顶也塌陷了小半,但至少能挡风遮雨,比暴露在荒野中要好得多。
众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冲向破庙。
“砰!”
柳青一脚踹开那扇腐朽不堪的庙门,抱着小燕子冲了进去。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庙内空间不大,正中是一尊积满厚厚灰尘、彩漆剥落殆尽的土地公泥塑。角落里散落着一些腐朽的蒲团和破烂的草席。屋顶塌陷处漏下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柳青小心翼翼地将小燕子平放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紫薇立刻扑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再去摸她的脉搏——那跳动微弱而混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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