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落基山脉东南麓,一座废弃的铁路隧道改造的安全屋内。
空气弥漫着机油、陈旧纸张和霉菌混合的气息。信号加密器的指示灯在幽暗中规律地闪烁着绿光。亚伯拉罕·科恩(Abraham Cohen)——原磐石北美后勤支援总调度,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此刻正通过高度绕转的加密链路进行一场漫长的通话。
“……明白了,安德烈。”他对着麦克风低声说,俄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阿拉斯加那批被冻结的‘渔业探测仪器’……我会想办法通过魁北克的渠道做第三重剥离,作为‘二手地质设备’分流到加勒比海的中立岛国……但这至少需要四个月,资金链缺口巨大……西海岸的安全屋网络又损失了三个点……FBI最近利用《本土安全新法案》的特权加强了对非政府组织海外汇款渠道的监控……”他一边飞快地在屏幕上记录着通话要点,一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线路另一端的安德烈·沃罗宁(Andrei Volonin)——前磐石东欧军事装备协调骨干,此刻正隐藏在东波兰与白俄边境的密林农场深处,声音经过扭曲处理依旧带着沉重:“……我们这里更糟,亚伯。乌克兰的战火让黑市军火价格翻了六倍!白俄官方封锁了所有非必要陆路通道……明斯克那条线完全断了……现在只能通过立陶宛边境走私,风险极高!上一批电子元件被边防队扣了一半!那混蛋还拿了我们的货转头挂到暗网拍卖……我们现在需要钱!需要渠道!更需要有人在外围组织提供稳定的掩护!现在只能靠零星的雇佣兵小队渗透……效率太低!我们快撑不住了!”
科恩沉默片刻,屏幕冷光映着他深陷的眼窝。他点开一个图标,一份从极度困难渠道传回的南美碎片报告弹出窗口:
[南美分部(残余) - 状态:碎片化]
[核心幸存:7人 - 活动区域:秘鲁/厄瓜多尔边境丛林]
[资源状态:极度匮乏 - 主要依靠原始部落隐蔽物物交换]
[外部联络:零 - 卫星通讯设备已于两月前失效]
“听着,安德烈。”科恩的嗓音更加沙哑,“全球都一样……南美断了,非洲组只在三个月前有过一次模糊求救信号……我们现在就是散开的沙子……”他猛地吸了口气,眼中亮起最后一点微光,“但我收到了一份新的指令来源认证协议……加密等级极高。核心指令:‘深根计划’。目标是重建节点间的物理联系,优先级:北美-欧陆,北美-东亚(通过间接层级)。启动资金……虽然少的可怜……正在通过隐蔽的加密货币交易场外转入你那边那个匿名账户……”
“资金?!”安德烈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后又被巨大的疑虑压下:“等等……安全吗?来源?”
“无法绝对确认安全。协议本身也无法完全验证。但这是我们几个月来唯一接到的‘组织级’明确指令!赌一把吧,安德烈。”科恩的声音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苍凉,“用它打通立陶宛边境!建立第一条可靠的跨大西洋物流走廊!哪怕只能运送一点点物资!先把人、哪怕是种子撒出去,重新落地生根!不能再等了!”
“好……”安德烈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好!就用这笔钱!我去找‘海鸥’(白俄游击队联络人),他认识立陶宛边境‘信天翁’物流(表面运输家具,暗地走私军火零件)的家伙……只要钱到位……我们能打开一条缝!等我消息,老狗!”
通讯切断。安全屋内只剩下加密器低沉的嗡鸣。科恩瘫坐在破旧的转椅上,重重地抹了把脸。那点微薄到几乎忽略不计的资金,是深渊底部飘来的蜘蛛丝。磐石散落的碎屑能否重新靠拢,取决于这根丝线能否承受风浪。屏幕上再次弹出预警:“目标匿名账户交易链开始自动消除痕迹……追踪难度评估:极高”。他凝视着逐渐消散的数据流痕迹,疲惫的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火星。
铁砧”训练场,初级材料重塑区。?? 空气里漂浮着金属粉尘被激光融化的焦糊味道。徐云的独眼如同聚焦的光源,死死锁定在操作平台上方。平台被复杂的机械臂固定着。左手,灵巧地操作着校准杆,精准地调整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钛合金拼片的悬浮角度;右手,那只包裹着传感绷带、看似无用的手,却被固定在另一个带有精密力反馈传导装置的探针末端!
他的意念被分割成极其困难的两股:
在左手指尖——清晰感受到操控杆的冰冷金属纹理和推动时微小扭矩的反馈。这是一个真实的、可反馈的感受。
在右手的神经深处——他必须强行“感觉”到那根固定在肢体末端、正在触碰悬浮钛合金片的探针尖端传来的微乎其微的接触力!这种感觉不是真实的,是大脑在镜像映射、在模拟!是他的意志在破碎的感觉边界之外强行创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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