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阿尔卑斯山麓,那家被厚重积雪掩埋的私人诊所。无菌病房的灯光惨白如骨,映照着病床上那具枯槁的躯体。安德森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瞳孔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地收缩!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一股冰冷、锐利、完全陌生的“意志”洪流,如同被强行注入的液态金属,瞬间贯穿了他早已破碎不堪的神经通路!
“呃——嗬……”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锈蚀齿轮强行啮合的嘶哑喘息从他喉咙深处挤出!蜡黄松弛的皮肤下,肌肉纤维如同被电流激活的死蛇,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绷紧!那具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身体,竟在病床上猛地向上弓起!束缚带被绷得吱嘎作响!
“安德森先生!”旁边的监控护士失声惊呼!仪器屏幕上,代表神经活动强度的曲线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瞬间从濒死般的微弱直线疯狂飙升至爆表的红色极限区!血压、心率同步狂飙!这根本不是病人该有的反应!更像是……某种冰冷的机器被强行启动!
“镇定剂!最大剂量!”主治医生脸色剧变,厉声下令!
冰冷的针剂刺入皮肤。然而,安德森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瞪着天花板,瞳孔深处不再是空洞的绝望,而是倒映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般冰冷的“聚焦感”!那目光穿透了惨白的灯光,穿透了病房的天花板,仿佛锁定了大洋彼岸某个无形的坐标!
“坐标……归墟……”几个破碎的音节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铁屑,从他剧烈抽搐的牙缝里硬生生挤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感!随即,他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拔掉电源的机器,重重砸回床垫,所有生命体征曲线如同断崖般暴跌!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长鸣!
病房内一片混乱。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进行抢救。没人注意到,安德森那只枯瘦如柴、布满针孔的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极其轻微地、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般,在床单上划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电路板断裂路径般的诡异符号。随即,那只手彻底瘫软。
窗外,大雪无声,将一切痕迹覆盖。
徐氏集团总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同沸腾的金色海洋。一场规模空前的庆功晚宴正在宴会厅内进行。香槟塔折射着璀璨光芒,衣香鬓影间流淌着轻松愉悦的谈笑风生。空气里弥漫着雪茄醇厚的烟雾、高级香水的尾调,以及一种无形的、灼热的……胜利感。
徐云站在人群中心,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与几位掌控着东南亚能源命脉的巨头谈笑风生。右腿稳健地支撑着身体,姿态自然流畅,再无丝毫过去的滞涩。每一次举杯,每一次颔首,都透着一种从深渊熔炉中淬炼出的、磐石般的沉稳力量。
“徐先生,您创造的那个‘感知锚点’理论,简直是上帝之手……”一位棕榈油大亨由衷赞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敬畏,“我们集团旗下几个遭受过严重工伤的顶级工程师,经过您团队的方案,恢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董事会已经决定,将未来十年的安全基金全部投入与徐氏的合作!”
“是他们的意志足够坚韧。”徐云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自己恢复如初的右腿,那眼神深处带着只有真正经历过肢体重塑地狱才能理解的平静与力量,“徐氏只是提供了一把钥匙。”
不远处,沈青竹正与几位欧洲大型基建集团的负责人低声交谈。她一身利落的银灰色礼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胜利者的从容微笑。但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锐利依旧,如同永不松懈的刀锋,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话语背后的潜流。
“……‘堡垒’系统的验收结果令人震撼。”一位来自德国的工业巨头代表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沈女士,我们非常期待它在未来大型海上平台极端环境稳定性保障中的应用前景……”
“徐氏的技术壁垒,建立在最坚实的‘锚点’之上。”沈青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如同磐石,“它指向的,是绝对的稳定。无论风暴来自何方。”她举起酒杯,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如同无形的宣告。
晚宴厅边缘,靠近巨大观景露台的位置,相对安静。
徐望舒独自站着,手中端着一杯清水。她穿着一身简洁的月白色长裙,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眉宇间那份源自精神重塑的、冰冷的沉静感,让她在喧嚣中如同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流淌,却无法穿透她眼底深处那片被锚点固化的平静海域。
她的左手随意搭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无名指指根处,那个淡蓝色的印记在变幻的光线下几乎不可见。没有冰冷刺痛,没有怪异闪光,只有一种极其内敛的、如同深海礁石般的稳固感。她微微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触碰着那个印记所在的位置。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灵魂最深处某个微小粒子被轻轻拨动的……涟漪感,极其微弱地扩散开。不是疼痛,不是异样,更像是一颗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尘埃,在意识深处那片被冰封的湖面上,漾开了一圈圈几乎无法感知的同心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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