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景的掌心覆着薄茧,却在牵住凌月手腕时轻得像片羽毛。
穿过七里桃林时,枝头残花忽如骤雨飘落,她发间沾了瓣胭脂色,被他指尖轻轻拂去。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青石板路蜿蜒至半山,崖边坐落着一幢竹楼,檐角悬着风铃,叮咚声里混着松涛。
"月牙儿瞧这如何?"灼景侧身让开,竹楼门扉洞开,屋内陈设一目了然:临窗设着雕花矮榻,案头摆着新插的野蔷薇,墙角炭炉上煨着茶汤,蒸腾的热气将窗纸熏得蒙蒙发亮。
凌月踏过门槛时,发现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毯,脚感像踩在云端。
"好雅致的房间..."她伸手抚过窗棂上的藤蔓雕花,指尖掠过处,木头上隐约泛起淡金符文——是灼景布下的聚灵阵。
竹楼后窗正对着云海,此刻暮色四合,天边染着琥珀色的霞,远处村落已燃起零星灯火,像撒在夜幕上的碎金。
灼景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在案上徐徐展开:"明日去镜湖看日出,后日逛山南镇的灯会...这儿还有青冥山的温泉,听说对修士筋骨有益。"
他指尖划过纸上标记的红点,忽然抬眸看她,眼尾微挑,"不过都随你,你想去哪儿,我便陪你去哪儿。"
凌月鼻尖忽然发酸。这些日子她总觉得拖累了他。昨夜她偷听到灼景在屋外与人传音,虽听不清内容,但他语气里藏着明显的焦虑。
"阿景…..."她忽然伸手攥住他袖口,"其实你不必...我这样的身体,说不定哪天就..."
"嘘——"灼景指尖轻轻按住她嘴唇,狐眸微弯,"再说傻话,我便……"他忽然倾身,鼻尖几乎触到她眉骨,"知道为何带你来这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后,"因这竹楼是我亲手搭的,一砖一瓦都嵌着我的心意。你尽管安心住下,便是天塌了,我也能为你撑着。"
凌月脸颊发烫,正要开口,忽闻楼下传来细碎脚步声。
灼景瞬间转身,指尖已凝出妖力,却见一只三尾小狐叼着篮子窜上来,篮子里盛着新鲜的山莓和野蜂蜜。
小狐见到凌月,竟人性化地歪头行礼,然后蹦跳着跑开了。
"是族里的晚辈。"灼景笑着拎起篮子,"说要给嫂嫂送些零嘴。"他故意将"嫂嫂"二字咬得极重,见凌月耳尖通红,才满意地去厨房洗果子。
暮色渐浓时,魔界暗渊深处却亮如白昼。熔岩池边,少年洛离负手而立,玄焰剑在身后嗡嗡震颤。
下方跪着的魔修浑身血污,额头磕在滚烫的岩石上:"仙音阁的防护阵...比预想中坚固,属下们只毁掉了东侧厢房..."
"废物。"洛离转身时,眼中红光一闪而过,"连群弹琴的女人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
他抬手轻挥,魔修瞬间化作齑粉,在热气中消散殆尽。
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洛离望着熔岩深处翻涌的气泡,指尖轻轻抚过眉心——那里有枚若隐若现的黑色印记,像朵即将绽放的恶之花。
"父亲..."他低声呢喃,喉间溢出冷笑,"您当年若有这般狠辣,又怎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同一时刻,仙音阁正厅内,木玄清望着满地狼藉,指尖抚过断成两截的玉笛。
慕婉凝跪在她身侧,紫衣上染着斑驳血迹,怀中抱着昏迷的弟子。
"启禀掌门,此次伤亡十七人,重伤五人..."她声音发颤,"对方用的是魔界蚀骨粉,普通术法根本没用..."
"够了。"木玄清抬手按住她肩膀,目光落在墙上裂开的"音"字匾额上,"去将你师父的《清霄引》曲谱拿来。"
她忽然转身,望向窗外凋零的梨花,"唉~你师父当年为了那件事,被毁灵脉…...如今仙音阁没了她的音刃,魔族竟嚣张至此。"
慕婉凝浑身一震:"师父她...还有救吗?"
木玄清沉默良久,才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瓶:"这是神药门新制的续灵膏,可保她肉身不腐。但灵脉尽断..."
她声音渐低,"慕儿,你该明白,仙音阁的未来,只能靠你了。"
夜幕深沉时,竹楼里的炭炉噼啪作响。凌月躺在床榻上,望着帐顶晃动的狐影,忽然伸手拽了拽旁边榻上的被子:"阿景,上来睡吧。"
榻上传来布料摩擦声,灼景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月牙儿莫要戏弄我...…你可知,我每日闻着你身上的香气,要费多大定力才能不…..."
"我说真的。"凌月翻身坐起,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镀了层银边。
她伸手握住灼景冰凉的指尖,轻轻往床榻上拉,"这些日子…...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灼景忽然翻身坐起,黑发散落肩头,狐眸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他抬手抚上她脸颊,指腹摩挲着她耳垂,声音低得像浸了蜜的酒:"月牙儿,你应当知道我的情意…..."
"我知道。"凌月仰头望着他,忽然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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