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暗渊视域的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暗紫色的雾霾,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洛离站在魔君殿的高台上,俯瞰着下方鳞次栉比的黑石建筑,眉头紧锁。
自从苍宇死后,他以半魔之身承袭魔君之位已近一年,可这暗渊的风,却从未像如今这般阴冷刺骨。
“魔君,应褚长老已按您的吩咐,暂代处理族中事务。”身后传来亲卫低沉的声音。
洛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玄焰剑的剑柄。
这把通体火红的本命剑,此刻却感受不到往日的灼热,反而透着一丝异样的冰凉。
他刚从妖界回来,凌月还留在幽梦殿由灼景照看,本想速战速决处理完魔族事务就回去,却总觉得心头不安。
应褚是前魔君苍青的旧部,也是少数真心辅佐他的人。
炼虚中期的修为在魔族不算顶尖,却胜在心性沉稳,对他忠心耿耿。洛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偏殿:“备车,我去应褚长老府看看。”
然而,当洛离的身影出现在应褚府门前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奇异的甜香。他瞳孔一缩,猛地推开厚重的石门——
屋内一片狼藉,应褚斜靠在冰冷的石椅上,双目圆睁,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显然已经断气多时。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两只喝空的酒盏,其中一只边缘还沾着不易察觉的墨绿色粉末。
“长老!”随行的亲卫惊呼出声。
洛离一步步走近,指尖颤抖着探向应褚的颈动脉,随即无力地垂下。
他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酒盏上,又扫过应褚胸前那道看似被利刃划破、实则边缘带着诡异焦黑的伤口。
“是谁干的?!”洛离的声音冰冷刺骨,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亲卫们喘不过气。
他的炽焰魔气不受控制地爆发,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石墙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水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冥蛸带着几位魔族长老匆匆赶来。
他依旧是那副谦逊温和的模样,看到应褚的尸体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震惊和悲痛:“魔君!这是怎么回事?!”
洛离猛地回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冥蛸:“你说呢?应褚长老替我代管魔族事务,如今却暴毙府中,你身为护法,难辞其咎!”
冥蛸脸上的悲痛更甚,他躬身一礼,声音带着哽咽:“魔君息怒!老臣来迟了……方才接到消息,说神药门有人在暗渊边界活动,难道是他们……”
他顿了顿,看向应褚胸前的伤口,“这伤口……确实有几分神药门木灵根催发毒素的痕迹。”
这绝不是神药门的手法!
神药门以丹道着称,就算寻仇也多是用毒或木灵根法术,绝不会留下如此充满魔气反噬的伤痕。
冥蛸皱眉,“不过如今证据不足,老臣建议先封锁现场,彻查此事。只是眼下魔族不可一日无主,魔君您刚从妖界回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由老臣暂代长老之职,处理族中事务,也好让您安心追查真凶。”
他话音刚落,身后几位魔族长老立刻附和:“冥蛸尊者说的是!魔君重任在肩,追查凶手才是首要之事,族中事务就交给尊者吧!”
洛离看着眼前这群人,心中冷笑。冥蛸这招借刀杀人玩得真是漂亮,先是除掉应褚,再将脏水泼向神药门,最后以“代管”为名,觊觎他的权力。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却瞥见角落里缩着的几个应褚的族人,他们眼神惶恐,身上还带着伤——显然是被人刻意“照顾”过。
如果此刻拒绝,冥蛸恐怕会立刻发难,到时候应褚的族人也保不住。
洛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声音沙哑地说:“……好,就依尊者所言。但我警告你,应褚长老的仇,我一定会报。”
冥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恢复了恭敬的模样:“魔君放心,老臣定当全力辅佐。”
接下来的日子,洛离表面上在追查“神药门凶手”,实则暗中观察冥蛸的动向。
他发现,自从冥蛸代管魔族事务后,暗渊视域的百姓日子越发艰难了。
原本就贫瘠的土地上,赋税却莫名加重,不少魔民食不果腹,街头巷尾怨声载道。
“魔君,这是最新的赋税清单,还有……百姓们的请愿书。”亲卫将一叠泛黄的兽皮纸递上来,脸上满是不忍。
洛离翻开一看,眉头越皱越紧。赋税比他离开前足足翻了三倍,而请愿书上,满是血手印和绝望的控诉。他猛地想起,这些赋税都是由冥蛸的亲信负责征收的。
“混蛋!”洛离一掌拍在石桌上,将桌面震出几道裂纹,“他这是要毁掉我在魔族的威望!”
就在这时,负责打探消息的探子匆匆回报:“魔君!冥蛸尊者这段时间频繁前往昆山之巅,每次去都要在那里待上大半天,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昆山之巅?”洛离心中一凛。他记得沈兰辞之前就是在昆山之巅附近失踪的,那里地势险峻,常年被浓雾笼罩,据说封印着上古邪神的力量。冥蛸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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