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篝火在夜色中摇曳，火星子噼啪炸开，溅在守夜人的靴尖上。秦阳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上，用一块粗布擦拭着断剑的裂口。布条刮过参差不齐的断面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赵铁山去总部汇报已经三个时辰了，往常这个时候早该回来。营地里只剩下值夜的守卫，其他人都在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夜风掠过旗杆，发出低沉的呜咽。
夏凛从训练场方向走来，铁剑在腰间轻轻晃动。她的靴子上沾着新鲜的泥浆，衣领处还有未干的水痕。
"还没睡？"她在离秦阳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秦阳摇摇头，将断剑插回腰间的鞘中。篝火的光映在夏凛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他突然想起白天在矿洞里看到的那些脚印，每个都有常人两倍大，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光。
"你觉得那是什么东西？"
夏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剑鞘上那道细纹，那是上次任务留下的。她沉默了片刻："不是活人留下的。"声音很轻，但很肯定。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张浩拎着两个酒壶大步走来，右臂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
"尝尝这个！"他咧嘴一笑，把其中一个酒壶抛给秦阳，"刚从后勤处顺来的。"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草药的苦涩。秦阳喝了两口，喉咙像是被火燎过。张浩已经灌下半壶，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听来的传闻。
"听说北边又有人失踪了，和上次的模——"
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营地西侧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夏凛的铁剑已经出鞘，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三人赶到时，巡逻队正围着一处空地。地上散落着几枚泛着青光的脚印，和矿洞里的一模一样。带队的老兵脸色惨白，手中的长矛还在微微发抖。
"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声音沙哑，"小六子就不见了。"
火把照亮了地面。秦阳蹲下身，发现这些脚印之间的间距大得惊人，像是某种东西在急速奔跑。更诡异的是，脚印到营地围墙边就消失了，仿佛那东西能凭空跃过两人高的木栅栏。
赵铁山回来时已是深夜。他听完汇报，盯着地上的脚印看了很久，最后只是摆摆手让众人散去。
"明天加强巡逻。"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都回去休息。"
秦阳躺在硬板床上，断剑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帐篷外，夜风掠过旗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盯着帐篷顶晃动的阴影，掌心的灼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恍惚间，他听到某种黏腻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营地外围的栅栏上爬行。但当他一动不动地凝神细听时，又只剩下风声。
天蒙蒙亮时，秦阳才勉强睡着。梦里他站在矿洞深处，面前是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门缝里渗出青光，照出地上七把形状各异的钥匙。他想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融化，变成和矿洞里一样的黏液。
晨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时，秦阳猛地惊醒。右手掌心的灼痕比昨天更加鲜明，暗红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腕。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他掀开帘布，看到赵铁山正在和几个队长说话，脸色凝重。地上又多了一串泛着青光的脚印，这次直接通向营地中央的指挥帐篷。
夏凛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铁剑出鞘，剑尖指着地面。看到秦阳走来，她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靠近。
"又少了两个人。"她的声音很轻，"都是在睡梦中消失的。"
张浩匆匆跑来，手里攥着一块沾着黏液的布条："在东边的围栏上发现的！"
布条上的黏液在晨光中泛着不自然的青光，和矿洞里的一模一样。秦阳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昨晚梦里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
赵铁山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信笺："总部命令我们立即转移。"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今天日落前必须离开这里。"
营地很快忙碌起来。秦阳收拾行装时，发现自己的水囊底部不知何时也沾上了那种青光黏液。他盯着看了很久，最后用布条裹着扔进了火堆。
火焰腾起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一声遥远的、非人的尖啸。但当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时，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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