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区的灯光刺得秦阳眼睛发涩。他坐在赵铁山的办公室里，右手平放在桌面上，掌心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苏婉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记录板，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从头说。"赵铁山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从你加入暗影教派开始。"
秦阳深吸一口气。他需要谨慎措辞，既要解释清楚情况，又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
"三个月前，我接到任务潜入暗影教派。"他缓缓开口，"他们的选拔测试很特殊，需要在掌心留下这个疤痕。"
赵铁山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测试内容是什么？"
"一种...精神对抗。"秦阳斟酌着词句，"测试者会被拉入一个幻境，面对自己的复制体。"
苏婉的笔尖顿了一下："所以那个工厂里出现的'另一个你'..."
"应该就是测试的残留。"秦阳点头，"但我不确定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再现。"
赵铁山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已深，总部外围的探照灯在院子里投下惨白的光斑。
"那个黑曜石匣子呢？"他突然转身，"你之前没提到过。"
秦阳的右手无意识地握紧："我不清楚它的具体作用。在测试通过后，李博士——就是那个穿红袍的女人——曾经展示过它，但很快就收起来了。"
"李博士..."赵铁山重复着这个名字，"她在教派中是什么地位？"
"很高。"秦阳回忆道，"所有仪式都由她主持，其他黑袍人对她言听计从。"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夏凛大步走进来，铁剑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显然刚经过消毒处理。
"实验室分析结果。"他将一份文件递给赵铁山，"那些红丝含有未知有机物质，结构与人类神经组织相似，但更加...原始。"
赵铁山快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能确定来源吗？"
"无法匹配任何已知生物。"夏凛的目光扫过秦阳的右手，"但检测到与秦阳掌心血样相似的标记物。"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秦阳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所以那些东西...是通过这个疤痕进入我体内的？"他抬起右手，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红色。
"更像是被激活了。"夏凛纠正道，"疤痕本身可能只是个...开关。"
苏婉突然放下记录板："等等，如果疤痕是暗影教派测试留下的，那他们是不是能随时控制——"
"不会。"秦阳打断她，"测试通过后，这个连接应该是单向的。否则在工厂时，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控制我。"
赵铁山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但今天发生的事证明，这个疤痕仍然是个隐患。"
秦阳没有反驳。他想起那些红丝涌入体内时的感觉，那种被外来意识侵蚀的恐怖体验。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他后颈发凉。
"需要切除吗？"苏婉小声提议。
"恐怕没那么简单。"夏凛摇头，"那些红线已经深入他的神经组织，贸然手术风险太大。"
一阵沉默。秦阳盯着自己的右手，疤痕周围的皮肤隐约还能看到极淡的红痕，像是某种根系留下的痕迹。
"先观察。"赵铁山最终决定，"秦阳暂时留在医疗区，每天进行三次检测。夏凛，加强总部警戒，特别是实验室区域。苏婉，继续分析今天收集的数据。"
众人点头。秦阳起身时，右臂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动作顿了一下。苏婉立刻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什么也没说。
走廊里，夏凛突然拦住秦阳："你隐瞒了什么。"
这不是疑问句。秦阳迎上他的目光："什么意思？"
"工厂里，你能感应到那些红丝。"夏凛的声音压得极低，"正常人做不到这一点。"
秦阳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可能是因为疤痕的连接。"
夏凛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转身离去："小心点。下次可能没这么幸运了。"
医疗区的隔离室已经重新布置过。秦阳躺在床上，右臂连接着监测仪器。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挡，只留下模糊的光晕。
他抬起右手，在黑暗中观察那个疤痕。现在想来，暗影教派的测试可能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那个黑曜石匣子，那些诡异的仪式，还有李博士意味深长的眼神...
监测仪器突然发出轻微的"滴"声。秦阳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神经电波图上出现了一个异常的峰值。几乎同时，他感觉掌心的疤痕微微发热。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移开。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墙上，投下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似乎比秦阳本人的动作慢了半拍，右手的位置隐约可见几根红线在蠕动。
秦阳猛地坐起，影子立刻恢复了正常。但仪器上的异常波动依然存在，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那些红丝可能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而暗影教派，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了解这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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