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橡木村已是瓮中之鳖。魔王军的扫荡队随时可能出现在地平线上。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他浑浊的老眼望向被暮色和硫磺烟尘笼罩的山谷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恐惧,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绝对力量的深深忌惮。
就在这时。
一个踉跄、佝偻的身影,如同从暮色中渗出的幽魂,缓缓出现在村口小径的尽头。
是罗兰。
他几乎是用爬的姿势,一只手死死按着剧痛的左臂和撕裂的胸腔,另一只手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在泥泞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混着暗红血丝的痕迹。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灰败,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和压抑不住的呛咳。额前散落的乱发被冷汗和泥污黏在脸上,遮住了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沉静的眼睛。
库伯和玛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玛莎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罗兰娃子!”
库伯也踉跄着冲过去,和玛莎一起,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抬地将罗兰从冰冷的泥地上架了起来。格蕾塔搂着小托姆,浑浊的泪水无声流淌。
“娃子!你……你怎么样?吓死我们了!”库伯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罗兰惨不忍睹的状态和衣襟上咳出的新鲜血渍,心痛如绞。
罗兰没有立刻回答。他被库伯和玛莎架着,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他艰难地喘息着,积攒着一点微薄的力气。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库伯的肩膀,越过混乱后残留的、充满怨毒和恐惧气息的村庄,最终落在了村口那个独自伫立、背影沉重的奥利弗长老身上。
长老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暮色中,他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对上了罗兰那双沉静、疲惫、仿佛看透了一切虚妄的眼睛。
没有言语。没有控诉。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默。
罗兰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两口枯竭的古井。那眼神里,没有对长老“决议”的怨恨,没有对凯尔无能的鄙夷,没有对村民怨毒的恐惧,甚至没有对自己濒死状态的悲鸣。只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沉重的疲惫,以及一种洞悉了某种冰冷真相后的……死寂般的沉默。
他看着奥利弗,仿佛在无声地陈述一个事实:你们看到的“神迹”,你们渴望的“救赎”,你们试图用王命和“勇者导师”去交换的庇护……在那扇冰冷的木门之后,在那片生机盎然的药圃主人眼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奥利弗长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罗兰那惨烈的状态和那双沉默到极致的眼睛,看着他那几乎被拖断的左臂和衣襟上刺目的血渍。他明白,这个工匠是靠自己,从那个被凯尔描述为“鬼域”的山谷里爬回来的。他带回来的,不是希望,而是一份无声的、却比凯尔歇斯底里的指控更令人心悸的“答案”。
长老脸上的无奈更深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他移开了目光,不再与罗兰对视,拄着橡木杖,步履蹒跚地转身,走向那栋象征着权力和绝望的石屋指挥所。
暮色彻底吞没了橡木村。
村口,只剩下库伯和玛莎压抑的啜泣声,格蕾塔无声的泪水,小托姆茫然的恐惧,以及罗兰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如同亘古寒冰般的沉默。这沉默,是对初顾失败最深刻、也最无力的注脚。村庄的反应,从狂热的希冀,到歇斯底里的恐惧和怨毒,最终在长老的无奈叹息和罗兰的濒死沉默中,沉入了更深的绝望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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