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胶覆盖下的伤口表面,迅速形成了一层薄而坚韧的透明薄膜。薄膜之下,细微的血管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粘合、收缩。那股冰凉的麻痒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生命在伤口深处疯狂地工作、修复!
剧痛在减弱,失血的眩晕感似乎也停滞了!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意,开始从伤口深处,如同星星之火般,艰难地向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蔓延!
有效!
真的……有效!
罗兰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任由暴雨冲刷。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虽然依旧痛苦,却不再带着濒死的窒息感。他死死盯着自己左臂上那层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透明凝胶,感受着那冰火交织后奇异的麻痒和暖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弱的狂喜!
就在这时——
砰!
那扇刚刚开启过一瞬的厚重木门,在他身后,发出了清晰而冰冷的关门声。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光。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向那扇紧闭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
门内,一片沉寂。冷白的光线从门缝底端透出,恒定而冰冷。
门外,只有震耳欲聋的暴雨,冰冷刺骨的泥泞,和他手中这罐救命的、却也带来极致痛苦的冰冷造物。
“活着……才能……修屋顶……”
他喃喃地重复着那句冰冷的话语,声音嘶哑,带着血沫。这一次,不再是卑微的祈求,而是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明悟和……沉重的、无法言喻的复杂。
他活下来了。
代价是这条手臂?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必须活着。
因为……屋顶,还没修好。
他攥紧了手中冰冷的金属罐,如同攥住了唯一的浮木和……沉重的契约。身体在泥泞中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和剧痛,而是因为那份来自绝对理性世界的、冰冷而沉重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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