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端着茶杯,站在食堂角落的阴影里。
这里离喧嚣的中心有些距离,能清晰地看到整个大厅的动静,又不引人注目。
杯里是温热的茶水,氤氲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沈浪的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和缭绕的烟雾,落在那个趴在油腻饭桌上、鼾声如雷的许大茂身上。
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蹭在桌面的油渍上,崭新的中山装皱成一团,袖口还沾着不知何时洒落的酒液和菜汤。
这副狼狈相,与他刚才在领导面前意气风发、唾沫横飞的模样,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沈浪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丝冰冷的嘲弄滑过心头。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这套谄媚逢迎的把戏,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炉火纯青。
可惜,酒量没跟上拍马屁的功夫。
就在这时,通往厨房的棉布帘子掀开一道缝。
傻柱那张沾着油汗的脸露了出来,他警惕地扫视着大厅,眼神锐利得像在搜寻猎物的鹰。
当他的视线掠过醉倒的许大茂时,嘴角立刻咧开一个无声的、带着蔫坏意味的笑。
傻柱呵呵一笑,那眼神里满是即将得逞的兴奋。
许大茂睡得死沉,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油亮的桌面上,对即将降临的“灾祸”浑然不觉。
傻柱那张黑红的脸上,笑容瞬间放大,带着一种孩童恶作剧即将成功的纯粹快乐。
随后悄无声息地缩回了热气腾腾的厨房帘子后面。
夜风从食堂敞开的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初冬的寒意,吹散了酒气和饭菜的腻味。
沈浪慢慢踱步到门口,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远处厂区高炉的影子在夜幕下沉默矗立,几点昏暗的路灯光晕在冰冷的空气中晕开。
指尖在冰凉的搪瓷茶杯壁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而规律的轻响。
傻柱那点捉弄人的心思,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无非是想让许大茂这孙子明天在全厂人面前彻底现个大眼,臊得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这种恶作剧,够损,也够解气。
许大茂那张油滑虚伪的脸,配上明天光着屁股跳脚的场面……光是想想,一丝近乎冷酷的愉悦感就在心底悄然弥漫开。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茶杯壁上凝结的水汽沾湿了指腹。
沈缓缓抬起眼,目光投向保卫科所在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方向,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手指在杯壁上敲击的节奏,无意识地加重了一分。
许大茂,你得意忘形灌下的每一杯黄汤,都是在给自己挖坑。
坑里,可不止傻柱那点坏水。
第二天清晨,轧钢厂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在薄雾和寒风中缓缓苏醒。
工人们裹着厚实的棉袄,缩着脖子,三三两两走向各自的车间,哈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里一团团散开。
厂区主干道旁边,巨大的水泥宣传栏前,却反常地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
人群像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里三层外三层,嗡嗡的议论声汇聚成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哎哟我的妈!这……这是啥玩意儿啊?”
“谁干的?缺了大德了这是!”
“红裤衩?还带补丁?哎呦喂,这谁的啊?也太寒碜了!”
“快看!那纸条!‘许大茂同志深夜苦练葵花宝典,不慎遗落神功秘籍’!哈哈哈!葵花宝典?笑死我了!”
“许大茂?放电影那个?啧啧啧,平时人模狗样的……”
哄笑声、惊叹声、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在人群头顶翻滚。
宣传栏那面刷着绿漆的铁皮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荒诞至极的景象。
一根细长的竹竿,一头深深插在宣传栏顶端的缝隙里,另一头则高高挑起一条洗得发白、边缘甚至磨出了毛边的红色平角内裤。
裤衩在清晨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招展着,像一面投降的破旗。
下面还用图钉摁着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正是引发最大哄笑的那句“葵花宝典”的调侃。
那抹刺眼的红色,在灰扑扑的工装和冰冷的水泥宣传栏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充满了某种粗俗又极具冲击力的羞辱意味。
每一个路过的工人,都忍不住驻足,伸长脖子看一眼,然后爆发出或响亮或压抑的笑声。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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