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姥爷陈满囤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一地狼藉——滚落的冻白菜、洒了一地的珍贵柿子酒、外孙手里那黑洞洞的枪口、大儿子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怂样——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脑门。
他猛地弯腰,抄起脚边一只沾满泥巴的破棉鞋,劈头盖脸就朝陈有田身上抽去,嗓门因为后怕和恼怒变得又尖又利:“你个混账东西!陈有田!你吓死老子了!差点被你害死!放个梨你鬼鬼祟祟钻地窖干啥?!大门是摆设啊?!看我不抽死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
破棉鞋带着风声和姥爷的怒吼,结结实实地落在陈有田厚实的棉袄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陈有田抱着那筐冻梨,躲也不是,挡也不是,只能缩着脖子硬挨,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爹!爹!别打!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想…就想给浪子个好点的…谁知道…”
沈浪看着眼前鸡飞狗跳、荒诞又狼狈的一幕,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那气息在阴冷的地窖里凝成一团白雾。
手指微动,利落地将手枪保险复位,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精准,然后手腕一翻,枪身悄无声息地收回储物格内。
冰凉的金属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啼笑皆非。
他走上前,伸手拦住了还在气头上、挥舞着破鞋的姥爷:“姥爷,算了算了。
大舅也是一片好心。” 又转向抱着筐、一脸苦相的陈有田,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大舅,您这‘惊喜’,可真够‘惊’的。下回啊,冻梨直接给我就成,保证比放地窖里甜。”
陈有田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赶紧把怀里那筐沾了泥点子的冻梨塞到沈浪手里:“给…给你!都给你!甜…肯定甜!”
筐里的冻梨表皮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一个个硬得像小石头,散发着清冽的果香。
姥爷喘着粗气,扔掉了破鞋,看着地上泼洒的柿子酒,心疼得直抽抽:“哎哟我的酒啊…白瞎了…白瞎了…”
沈浪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柳条筐,看着大舅那副惊魂未定又无比真诚的样子,再看看姥爷心疼得直咧嘴的神情,心底最后一点因虚惊一场而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弯腰,从筐里挑出一个最大、霜挂得最厚的冻梨,在冰凉粗糙的棉袄袖子上蹭了蹭,然后,对着那硬邦邦的冻梨,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下来的地窖里格外清晰。
冰凉的梨肉混着冰碴子入口,带着山野秋果特有的清甜,瞬间冲淡了喉咙里残留的硝烟味和心头的紧绷。
一股透心凉的清甜直冲脑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即又感到一种奇异的舒爽。
“唔…甜!”沈浪嘴里含着冰凉的梨肉,含糊不清地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牙齿被冰得有点发酸。
那笑容驱散了地窖里最后的阴冷和尴尬。姥爷看着外孙啃冻梨的样子,再看看大儿子那副憨傻样,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又是心疼酒,又是觉得滑稽。
陈有田挠着头,也跟着嘿嘿傻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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