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南方,朱强脸上的亢奋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带着震撼和敬畏的神色取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浪哥,”朱强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亲历者的笃定,“那边…那边和咱们这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描述,语速放慢,却字字清晰,带着强烈的画面感:
“我按你说的,先去了鹭岛。一下火车,街面上,人穿得…那叫一个花哨!男人留长头发、穿花衬衫、喇叭裤,根本没人用异样眼光看!女人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嘴唇,裙子短得…啧啧!”
朱强摇着头,眼中既有不适应,更有一种被冲击后的新奇,“最关键的是,做买卖的!太多了!到处都是小摊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洋玩意儿!政府的人…也管,但好像…没那么死板?”
他斟酌着用词,“感觉…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出格,交点‘管理费’,就能支个摊子。不像咱们这儿,跟抓贼似的。”
沈浪静静地听着,眼神专注,像一块海绵,无声地吸收着每一个细节。
“后来我又去了羊城,更不得了!”朱强的语气更加激动,“那边靠近香江,水货…遍地都是!录音机!电子表!花花绿绿的布料!全是那边过来的!价格…比国营商店便宜太多了!而且,更新快!今天流行这个,明天就换那个!我亲眼看见,一个摊子上,上午还挂着的衣服样式,下午就换新了!”他眼中闪烁着对那种速度和效率的惊叹。
“还有,”朱强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打听到,那边有些村子,胆子大的,已经悄悄在弄…弄小作坊了!”
他看到沈浪的眼神骤然一凝,知道自己说到关键了,“不是以前那种偷偷摸摸的家庭缝纫,是真的小工厂!十几台缝纫机!雇人干活!做的衣服,就照着香江那边最新的画报样子来!料子…也不全是水货,有些是他们自己想办法从国营厂搞到的‘计划外’料子,或者…用新法子染的布!”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精光,“浪哥,你知道吗?那边的人说,这种小作坊出来的东西,又快又便宜,款式还新!好多像我这样去进货的,都直接奔着这种地方去!比去大市场拿‘水货’风险小,量还足!”
朱强一口气说完,胸膛起伏,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那光怪陆离、生机勃勃却又暗流汹涌的南方之旅。
他观察着沈浪的反应。沈浪依旧沉默,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深处,却仿佛有惊涛在无声翻涌。
南方那些小作坊…这信息远比那些畅销的花衬衫和喇叭裤更让他震动!
终于开始起风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倒买倒卖,而是…一种新的、在夹缝中顽强滋生的生产模式的雏形!沈浪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还有,”朱强舔了舔嘴唇,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我在羊城进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也是从北方过去的倒爷。他…他私下跟我透了点风,说那边有些搞服装的‘大户’,手里钱多了,胆子也更大了,不满足于开小作坊了…琢磨着想找个靠得住、有门路的人合伙,搞个像模像样的厂子…真正的厂子!地方都想好了,就在靠近香港方向的边上…听说那边,风声更松…”
朱强说到这里,停住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浪的脸色。
这个信息,他原本犹豫要不要说,毕竟太过敏感。但想到沈浪给他的投资,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他隐隐觉得,沈浪想知道的不只是表面的繁荣。
沈浪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朱强脸上。朱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手心微微出汗。
良久,沈浪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这次,干得不错。”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朱强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疲惫,鼻子都有些发酸。
沈浪看着朱强,思索了片刻,“先把这批货卖完,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重新进一批货,顺便见见那些人。”
翌日,朱强又去了同一个地方摆摊。货刚摆上摊就被一群人疯抢,没用一个小时就把带过去的货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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