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看穿这场华丽的表演。发布会现场的气氛已经被维克多·陈彻底点燃。
“为了与全球共享这一划时代的发现，推动灵气时代的普惠发展！”维克多·陈的声音充满了使命感，“熵基资本正式推出‘启灵’计划！首期开放‘初代灵石稳健型理财产品’！”
巨幕上出现极其复杂的金融产品结构图，各种收益率曲线陡峭上扬。
“投资‘启灵’产品，您将直接享有未来该矿脉开采灵石份额的优先分配权！更重要的是，”维克多·陈加重语气，抛出了最诱人的饵，“您将获得‘灵气优先使用权’！在灵气全面复苏的时代，谁能优先接触、利用精纯灵气，谁就能抢占进化先机！这，是无价的入场券！”
“噗——咳咳咳！”这次是唐棣自己差点被口水呛到。“灵气优先使用权”？这概念荒谬得让他这个万年前的真·仙尊都叹为观止。这简直是把修仙之路变成了VIP会员制游戏！他仿佛看到无数凡人挥舞着钞票，争先恐后地购买“未来灵气世界”的“头等舱机票”，却不知道这趟航班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终点站是屠宰场。
发布会现场彻底沸腾了！记者们疯狂提问，闪光灯几乎要把维克多·陈淹没。全球的财经频道、网络直播间，都被“熵基资本”、“初代灵石矿脉”、“启灵计划”、“灵气优先权”等关键词屠版。
就在这时，“有间仙栈”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一道金光闪闪、富贵逼人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差点把正在努力安慰太上老君的小扫撞飞。
来人一身骚包的亮金色唐装，上面绣满了铜钱纹样，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还攥着一个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熵基发布会的直播画面。正是落魄人间、目前在某P2P平台当“首席吉祥物”（其实就是个高级销售）的财神爷——赵公明，化名赵富贵。
“老板！唐老板！大机缘！泼天富贵啊！！”财神爷激动得满脸红光，声音都在颤抖，身上那点残存的、象征财运的微弱金光此刻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疯狂闪烁。他冲到吧台前，一把抓住唐棣的胳膊（被唐棣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指着电视屏幕，唾沫横飞：
“看见没！看见没！北极！初代灵石矿脉！我的老天爷啊！这财气！这气运！隔着屏幕我都感觉那金光快把我眼睛闪瞎了！冲霄而起！势不可挡！绝对是万年难遇的超级大矿！富可敌国？不！富可敌仙界啊！”他激动地在狭小的店里转圈，身上的铜钱纹唐装哗哗作响。
“老板！咱‘有间仙栈’账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全拿出来！全投进去！买那个‘启灵’理财！必须抢到头一波份额！这可是‘灵气优先使用权’！未来的硬通货！咱要是能弄点真灵石回来，往店里一放，那灵气浓度还不蹭蹭涨？到时候，咱这店就不是‘有间仙栈’了，那就是‘洞天福地连锁旗舰店’！躺着收钱……啊不，收灵气！收信仰！我老赵翻身的日子终于到了！”
财神爷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回神坛、香火鼎盛的辉煌景象。他对“灵气优先使用权”这种荒谬概念接受得无比自然，毕竟在仙界，资源分配本就是等级森严，优先权就是一切。
唐棣看着财神爷那被“虚浮财气”冲昏头脑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还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对屏幕上那块“亮晶晶”嫌弃得不行的元宝，最后目光落回电视屏幕上那块旋转的、散发着诱人“灵韵”的“初代灵石样本”。
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慵懒和无奈，而是沉静下来，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掠过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冷意。那冷意并非针对激动得手舞足蹈的财神爷，而是穿透了屏幕，锁定了那个在台上侃侃而谈、描绘着“灵气IPO”美好蓝图的维克多·陈。
“财气冲霄？”唐棣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让激动中的财神爷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老赵，你确定……那冲霄的不是‘韭菜’成精的怨气？”
财神爷：“……啊？老板你说啥？”
唐棣没再解释，只是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那块被元宝嫌弃的“灵石样本”，缓缓道：“连元宝都嫌弃的‘金疙瘩’，你确定……它真的值钱？”
财神爷顺着唐棣的手指看去，正好看到元宝对着屏幕，再次做出了那个“呸呸呸”的嫌弃表情包。他满腔的狂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下去一大半，脸上兴奋的红晕也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和动摇。
“可……可那能量波动数据……”财神爷看着屏幕上展示的、看起来无比“科学”和“真实”的灵石能量频谱图，试图挣扎，“还有那财气的感觉……虽然有点‘飘’……但量是真的大啊……”
“能量波动？”唐棣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眼神却更冷了，“伪造能量数据的技术，万年前就有人玩剩下的。至于那庞大却虚浮的‘财气’……”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不过是无数贪婪汇聚成的海市蜃楼，看着壮观，一戳就破。真正的‘财’，根基是实的。这‘矿脉’的根……在哪儿？”
财神爷愣住了，他残存的神职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去感知那屏幕另一端汇聚的“财气洪流”。这一次，他努力摒除狂热，仔细分辨……那金光璀璨的洪流之下，似乎……真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熵”？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唐棣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聚焦在维克多·陈自信满满的脸上，以及他身后巨幕上那条梦幻般的“初代灵石矿脉”。
“北极圈……初代灵石……” 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手指无意识地在吧台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那节奏，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让店里的空气都莫名凝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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