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没有理会玉帝的哭嚎。他的目光早已越过废墟广场,投向了那摇摇欲坠的凌霄殿深处。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悸动,如同沉睡古琴上被拨动的弦,从他灵魂深处传来,引动着腰间电击棒的震颤。
他迈开脚步,踏过碎裂的黑石广场,率先走向那片巨大的废墟。元宝似乎也暂时忘记了青铜傀儡带来的恐惧,小脑袋从他兜帽里探出,金色竖瞳紧紧盯着大殿深处,小鼻子急促地耸动着,喉咙里发出一种混合着困惑和急切的低鸣。
步入残破的大殿门槛(门槛早已碎裂),内部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光线昏暗,透过坍塌的穹顶和墙壁裂缝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曾经光可鉴人的灵玉地砖布满裂痕,覆盖着厚厚的灰土。巨大的蟠龙金椅(如今只剩一个扭曲的金属框架)翻倒在台阶下。四周散落着倾倒的玉案、断裂的屏风、破碎的琉璃灯盏……
更引人注目的是满地散落的“文件”。那并非普通纸张,而是一卷卷材质各异、如今却都黯淡无光、布满灰尘甚至焦痕的卷轴。有玉简、有金箔、有兽皮、有散发着微弱灵气的帛书……上面隐约可见“天庭年度预算”、“蟠桃园灵植损耗报表”、“天河水利工程拨款申请”、“雷部KPI考核细则”等字样。一些卷轴被撕碎,一些被踩踏,一些甚至被烧掉了一半,凌乱地铺满了地面,如同经历了一场仓促而狼狈的“破产清算”。
唐棣的目光却并未在这些“破产文件”上过多停留。他的视线锐利如刀,扫过那些巨大柱子的断口、墙壁上深深的爪痕般的撕裂痕迹、以及地面上几处不寻常的、如同被高温瞬间熔穿后又凝固的黑色晶化坑洞。
在这些混乱的痕迹中,他感知到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如同水与油般无法相融,深深地烙印在这片废墟的每一寸空间、每一道伤痕里。
第一种气息,古老、纯粹、浩瀚如同亘古星空。它带着一种绝对的寂灭之意,仿佛万物终焉的法则本身,冰冷、漠然,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秩序感。这种气息…熟悉得如同他每一次呼吸。它沉淀在那些最古老的、被时光侵蚀得最严重的断壁残垣深处,尤其是那仅存的两根巨柱底部,以及大殿最深处那片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平、只剩下光滑如镜的黑色晶化地面的区域。腰间的电击棒,在靠近这些区域时,震颤会变得轻微而柔和,如同归家的游子发出的低语。
而第二种气息…则让唐棣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
它同样强大,同样带着毁灭性的寂灭意味。但它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霸道、贪婪、带着一种仿佛要吞噬天地万物的无尽饥渴!它的“寂灭”并非归于秩序或虚无,而是彻底的湮灭和混乱!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疯狂旋转的黑洞!这种气息更加“新鲜”,附着在那些相对较新的撕裂痕迹、焦黑坑洞上,尤其是几处看起来像是激烈对抗后留下的能量对冲点。它的存在,像污油般污染着这片空间,与第一种古老纯粹的寂灭气息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抗痕迹。更让唐棣在意的是,这种霸道吞噬的气息中,隐隐透着一丝…与南天门傀儡脚底那暗红纹路同源的冰冷与精准?
“呜…吼!!!”
就在唐棣仔细分辨这两种气息的瞬间,一直安静趴在他肩头、小鼻子不停耸动的元宝,猛地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暴怒和极致憎恶的嘶吼!
小家伙全身的金毛如同纯金打造的尖刺般根根炸开!小小的身体弓起,呈现出极致的攻击姿态!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大殿深处某个方向——正是那种霸道吞噬气息最为浓郁的一片区域!它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源自血脉本能的怒火,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低吼,小小的爪子弹出锋利的钩尖,死死抠着唐棣的肩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去,将那股气息撕成碎片!
唐棣的手,第一次主动地、用力地按在了腰间的电击棒上。那粗糙开裂的塑料外壳下,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脉动。他缓缓抬起头,顺着元宝怒视的方向望去,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和飞舞的尘埃,落在大殿最深处那片光滑如镜的黑色晶化地面边缘——那里,残留着一道极其细微、如同被烙铁灼烧过的暗红色焦痕,形状…与南天门傀儡脚底的纹路,隐隐呼应。
投影中,玉帝的哭嚎还在继续:“……房贷!还有九千七百年的房贷没还清啊!银行…不对,天道钱庄那群杀千刀的,肯定把抵押物清单都贴到混沌海去了!我的征信…全完了啊!”
他的哀嚎在空旷死寂的废墟中回荡,充满了末代帝王的悲凉与荒诞。而在唐棣的感知里,这片废墟之下,万年前的战栗与当下诡异的侵蚀,正通过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寂灭痕迹,无声地交织、碰撞。元宝那炸开的金毛和愤怒的低吼,像一把钥匙,正在缓缓插入尘封的记忆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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