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在归零的瞬间。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叶无道抓住厚重舱门边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他全身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瞳孔死死收缩,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限,捕捉着那预料中毁天灭地的冲击!
然而——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立刻发生。
死寂。
只有消防水管依旧在疯狂地喷吐着水流,发出“嗤嗤”的喧嚣,冰冷的水流冲击着锅炉内壁,溅起浑浊的水花。被塞在锅炉底部、浸泡在水中的林清漪似乎被水流呛到,发出几声微弱的、无意识的咳嗽和呛水声。
这反常的死寂,比爆炸更令人心悸!
叶无道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不对!有诈!自毁程序绝非虚张声势!对方的目标是彻底清除!这短暂的死寂,更像是……某种更阴险、更致命的东西正在酝酿!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那个浸泡在浑浊水中的金属箱!水面之下,箱体依旧漆黑冰冷,毫无动静。
但就在他视线扫过的刹那!
“滋——!!!”
一声极其尖锐、高频、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的噪音,猛地从金属箱内部爆发出来!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穿透了厚重的锅炉钢板和水层,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叶无道的耳膜和大脑深处!
“呃啊——!”叶无道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太阳穴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覆盖!剧烈的眩晕感和撕裂般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抓住舱门的手指几乎要失去知觉!
高频音爆!而且是穿透性极强的次声波攻击!
这箱子里的自毁装置,根本不是炸药!而是这种足以在近距离瞬间摧毁生物神经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甚至脑死亡的次声波武器!水流能削弱冲击波,但对这种穿透力极强的次声波,效果极其有限!
剧痛和眩晕让叶无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剧烈的刺痛让他即将崩溃的意识强行拉回了一丝清明!
不能倒下!舱门必须关上!这是隔绝音波扩散、保护外面(虽然外面可能没人)的唯一屏障!更是隔绝后续可能攻击的关键!
“喝!”叶无道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无视脑中撕裂般的剧痛和翻江倒海的眩晕,榨干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双臂肌肉如同钢筋般绞紧,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扇沉重无比的圆形舱门猛地拉向闭合的位置!
“哐——!!”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舱门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叶无道以蛮力强行合拢!门框边缘的橡胶密封圈早已老化失效,但厚重的钢铁本身,就是一道强大的屏障!
舱门合拢的巨响,仿佛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但叶无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恐怖的高频次声波,正在密闭的锅炉内部,在浑浊的水体中,疯狂地肆虐、反射、叠加!威力被局限在狭小空间内,反而更加致命!浸泡在水中的林清漪……她脆弱的神经系统在这种攻击下,恐怕……
他背靠着冰冷湿滑的锅炉外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太阳穴撕裂般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蝉在疯狂嘶鸣。汗水混着冰冷的消防水,浸透了他全身。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尖一片黏腻,是刚才咬破舌尖流出的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扫向储藏室。地上,那个被废掉的鸭舌帽,在刚才的高频音爆冲击下,已经彻底不动了,七窍流血,死状凄惨。那台显示着血红警告的电脑屏幕,也彻底黑了下去。
危险暂时解除?不!对方的手段一环扣一环!定位信号已经发出!杀手可能正在赶来!此地绝不能久留!
叶无道强忍着脑中的剧痛和眩晕,再次扑到锅炉前。他抓住舱门边缘,深吸一口气,用尽残余的力气,再次将沉重的舱门拉开一条缝隙!
一股冰冷的水汽混合着难以言喻的、仿佛烧焦电路板般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锅炉内部一片狼藉!浑浊的水几乎灌满了大半个空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从箱体里被冲击出来的、细小的、烧焦的电子元件碎片。那个金属箱静静地沉在水底,外壳似乎有些变形,但整体还算完整,显然内部的次声波发生器在超负荷爆发后已经损毁。
而林清漪……她蜷缩的身体完全浸泡在冰冷浑浊的水中,脸朝下,长发如同海藻般散开漂浮在水面,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叶无道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探身进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湿淋淋的身体从冰冷的水里拖了出来!她的身体冰冷僵硬,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青紫,鼻间没有一丝气息。
死了?
叶无道迅速将她平放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他蹲下身,双指并拢,探向她颈侧动脉。
指尖下,一片死寂的冰凉。脉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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