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密室的,正是叶家当代家主,叶无道的爷爷,叶正凌。
老人穿着一身素色的绸缎长衫,身形清癯,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青松。他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眼神却异常锐利明亮,如同能穿透人心的鹰隼。他手中并未持杖,步伐沉稳有力,丝毫不见老态。
叶正凌走进密室,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整个狭小的空间。他的视线在中央那张空荡荡的石案上停留了一瞬,眉头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他的目光转向角落的阴影——正是叶无道藏身之处!
叶无道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将龟息术运转到极致,心脏的跳动都近乎停止。他能感觉到叶正凌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自己藏身的阴影区域,带来巨大的压力。
然而,叶正凌的目光并未在阴影处过多停留。他仿佛只是随意一扫,便踱步走到了那张紫檀木书桌旁。他没有去看书桌侧面已经复原的暗格,而是直接拉开了书桌中间的一个抽屉。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文件袋上没有任何标记,只在封口处用朱砂印泥盖着一个古朴的“叶”字印章,旁边手写着两个遒劲的小字——“绝密”。
叶正凌拿着文件袋,并未打开。他转过身,背对着密室入口的方向,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无尽的远方。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异常复杂。有深沉的追忆,有无言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忧虑。
他缓缓踱步到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桌面。桌面上,放着一个倒扣着的、镶着银边的老式相框。叶正凌的手指顿了一下,轻轻将相框翻了过来。
阴影中的叶无道瞳孔微缩!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了相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三个年轻人。左边是年轻时的叶河图,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惫懒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初。右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金发女子,她有着大海般湛蓝的眼眸,笑容温柔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正是叶无道记忆深处模糊的母亲影像!而中间,是一个被年轻叶河图和金发女子共同抱在怀中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正是他自己!
叶正凌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照片上,尤其是那金发女子温柔的笑容上。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照片上女子的脸庞,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和…深沉的痛楚。良久,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却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的叹息。
“风雨欲来,树大招风…” 叶正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古老的钟磬,在寂静的密室中回荡。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那张照片倾诉。
“叶家的根,不能乱。”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与决断:
“该修剪的枝叶…”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地再次扫过叶无道藏身的阴影角落,声音斩钉截铁:
“不能手软!”
说完,他将那张珍贵的照片小心地重新倒扣在桌面上,仿佛要将那段过往再次尘封。然后,他拿着那个标注“绝密”的文件袋,不再看密室一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书房,并随手带上了门。
密室内,重新陷入死寂。
阴影中,叶无道缓缓现出身形。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叶正凌那最后一眼扫过,让他有一种灵魂都被看穿的错觉!老祖宗…真的没发现他吗?
他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个被倒扣的相框,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那个冰冷的紫檀木音乐盒。叶正凌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风雨欲来…树大招风…该修剪的枝叶…不能手软…”
修剪谁?叶玄机?还是…锋芒太露的自己?那份“绝密”文件里,又藏着什么?是关于叶玄机勾结外敌的铁证?还是…制约父亲叶河图、甚至是他叶无道的某种手段?
叶无道的眼神变幻莫测,如同幽深的寒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密室入口的方向,不再停留。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静心斋,消失在叶家老宅沉沉的夜色之中。
回到自己位于东厢的临时居所,叶无道立刻开启了最高等级的加密通讯。
“影陵,”他的声音冰冷而果决,“密码诗和地图,动用所有资源,不计代价,最快速度破解!另外,启动‘谛听’最高权限,给我查清楚老头子(叶正凌)最近一个月接触的所有人,事无巨细!特别是…和欧洲有关的一切信息!最后,”他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替我约慕容雪痕,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结束通讯,叶无道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婆娑的竹影。手中,那枚荆棘玫瑰缠绕的银质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神秘的光芒。
叶家老宅的夜,静得可怕。但这寂静之下,一场足以撕裂整个家族乃至更广阔天地的风暴,已然在无声中酝酿到了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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