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在狭窄的舱室内弥漫、凝固。尸体横陈,融化的金属冷却成狰狞的雕塑,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混合着能量过载的臭氧气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叶无道靠着冰冷的舱壁缓缓滑坐在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七窍渗出的鲜血在脸上蜿蜒,如同狰狞的纹路。右臂银灰色的骨骼裂痕处,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挣扎,那是隐患趁他虚弱发起的凶猛反扑,阴冷污秽的能量如同毒蛇,在经脉中肆虐,试图侵蚀他的意志,吞噬他的生机。
怀中的婴儿叶承渊,在混乱的星光力场消散后,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睡。小小的眉头紧锁着,仿佛在梦中也在承受着某种痛苦。刚才强行引动星图能量,对他幼小的身体负担极大。
必须处理!否则不等追兵再来,隐患的反噬就能要了他的命!
叶无道艰难地抬起左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疲惫被一股狠戾和决绝取代。他低头,看向自己那裂痕遍布、黑气缭绕的右臂。那污秽的能量如同寄生藤蔓,根植于骨骼深处,与“神罚”的吞噬特性同源,却又被深渊意志污染,变得阴毒无比。
剥离!必须将它彻底剥离!否则它永远是自己体内最致命的毒瘤,随时可能反噬自身,甚至危及怀中的婴儿!
他环顾四周,育婴舱内一片狼藉,维生系统早已报废。没有工具,没有医疗设备,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金属,凝固的鲜血,和死亡的寂静。
“呵……”叶无道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天无绝人之路?不,路从来都是自己杀出来的!
他目光落在舱壁上那些扭曲断裂、裸露在外的金属管道上。他强撑着站起身,用左手硬生生掰下一截尖锐的、断裂的合金管口。断口处参差不齐,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
足够了。
他抱着婴儿,走到育婴舱那布满裂纹、但相对干净的弧形观察窗前。窗外,是永恒死寂的星舰坟场,远处,巨大的混沌能量漩涡如同宇宙的创口,缓缓旋转。破碎的星辰残骸在虚空中漂浮,如同无家可归的幽灵。一片巨大的、色彩诡谲的**星云**,如同凝固的血液,悬浮在视线的尽头,散发着冰冷而绝望的光泽。
叶无道将婴儿轻轻放在窗边的休眠床垫上,让他面朝着那无垠的、冰冷的深空。然后,他背靠着冰冷的观察窗,盘膝坐下,将那条布满裂痕、黑气缭绕的右臂,平放在屈起的膝盖上。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如同窗外的虚空般深邃、冰冷。左手,握紧了那截尖锐的合金断管。
剥离,开始!
没有麻醉,没有犹豫。尖锐的合金断管,如同最原始的手术刀,狠狠地刺入右臂肩胛骨下方、裂痕最为密集、黑气最为浓郁之处!
“嗤——!”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舱室内清晰可闻。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叶无道的神经!他身体猛地一颤,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瞬间涌出,却硬生生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合金断管在肌肉和筋络间强行开拓,精准地避开主要的血管(如果还有完好的),朝着骨骼裂痕深处探去!每深入一分,都伴随着肌肉纤维被撕裂、骨骼被刮擦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以及那污秽能量被惊扰后更疯狂的冲击!
银灰色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裂痕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深可见髓。裂痕深处,不再是骨髓的色泽,而是不断渗出、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汇聚的**粘稠黑血**!那黑血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朽和诅咒气息,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丝丝缕缕地蒸发,化作一个个扭曲、尖叫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微型诅咒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有生命般,试图钻回叶无道的体内,或者扑向旁边沉睡的婴儿!
“哼!”叶无道眼中厉芒一闪!左手死死稳住合金断管,同时,将领悟的“归墟”意境催动到极致!
一股无形的、带着万物终结与寂灭气息的力场,以他的右臂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蒸腾而起的诅咒符文,如同扑火的飞蛾撞入无形的沼泽,速度骤减,形态扭曲、模糊,最终在力场的碾压下,不甘地发出无声的尖啸,彻底崩解、消散,化为虚无!
剥离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如同在活体上刮骨疗毒,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汗水如同溪流般从叶无道额头滚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滴落在冰冷的舱板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身体因剧痛而不住地颤抖,唯有那双眼睛,始终如同寒星般明亮、坚定。
时间在剧痛中失去了意义。当最后一缕粘稠的黑血从最深的一道骨裂中被合金断管强行刮出、蒸发、湮灭,叶无道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虚脱般向后靠去,重重撞在冰冷的观察窗上。
右臂,依旧布满裂痕,银灰色的骨骼暴露在外,显得狰狞可怖。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黑气和污秽能量,已被彻底剥离、湮灭!剧痛依旧,但那是一种新生的、伤口暴露的锐痛,而非之前那种阴毒侵蚀的、深入骨髓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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