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执礼勃然变色。
“还在想着钓鱼?我先前的一番苦劝岂非徒劳?”
“当然不是徒劳,我的意思不过是凡事需有个始有个终。
若真是鱼饵问题,您只需给我合适的替换品,钓完这条鱼便离开,岂不两全其美?”
枚执礼沉默几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看来你的智谋总算回归了。”
离奇之事
枚橙安接过管家递来的食盒,从中取出鱼饵,轻轻握在掌心片刻后离开书房。
走出门外,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环视泗周,缓缓朝自己的居所行去。
路上偶遇仆人,他总是驻足打量一阵,令人生疑,却随即转身离开。
回到住所,他进入工作室,将鱼饵摊在桌上仔细揉捏调制,直到确认其坚韧不易散开,才放心回卧房休息。
午休结束,一如往常,枚橙安带随从前往荷塘。
依照惯例,不过今日未让三位侍女同往,仅说伞小且烈日刺目,恐晒伤她们。
枚橙安并不急着有所收获,毕竟太过匆忙易露破绽,招人怀疑。
于是,荷塘边呈现这般景象:
枚橙安与绿蚁对弈,黄瓜为他摇扇观局,青鸟在一旁记录,红薯则在小伞下作画。
那画作是几天前荷花初绽时枚橙安嘱咐红薯绘制的,尚未成型,因临时叫其他人一起钓鱼,红薯坚持留侍,致使搁置。
如今见少爷有人照应,红薯遂拿起画笔继续完成荷塘垂钓图。
枚橙安落下一枚黑子。
“十八之十六,大局已定,认输吧!青鸟都记下了,我赢了哈哈哈,哦,十八之十六啊,数得这么慢。”
绿蚁持白子含笑回应。
“未必如此!”
“十三之十二。”
白子落下时,枚橙安笑容戛然而止,他凝视棋盘,神情渐趋严肃,终至难以置信。
“还能下这里?不对,你早就布好了数步之前?我还以为那是误招呢。”
"少爷棋艺超群,思虑周详,若要瞒过您,怕是要费尽心机不可。
"
枚橙安嘴角微颤。
"承蒙夸奖。
我当时也纳闷,凭您能耐,不该出此等失误才对。
我处处提防,您却始终按兵不动,在旁边转圈。
结果越玩越得意,竟真的疏忽了那块地界。
确实是我大意了!"
绿蚁轻声笑了。
"少爷太谦逊了。
"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
罢了罢了,总差一步,徒增烦忧。
红薯,画好了没?
红薯停笔抬头。
快了,只剩几笔。
还需多久?
最后一笔。
枚橙安点头,收起鱼竿。
这鱼似通棂,偏不上钩。
他不动声色取下鱼钩上的饵,装作翻找桶中之物,再抬手时已换成新鲜自制的饵。
鱼儿呀,换种诱人的饵。
我在此久候,已无耐心。
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不想全被擒,就乖乖献条大鱼。
我不过求一条,拿走后便走,再不扰你们安宁,好好考虑一下吧。
话毕,他挂上新饵,投向水中,稳稳摆好鱼竿。
绿蚁、黄瓜和青鸟听闻少爷自语,交换眼神,暗忖少爷真信此法?这般威胁怎可能生效,世上哪有鱼精。
枚橙安察觉侍女们怪异神情,笑问何事。
黄瓜试探问:少爷觉此法有用?
枚橙安摇头:谁知道,这池塘怪异,不妨试一试,或许真有效。
他对绿蚁说:再下一盘?
绿蚁点头应允,二人整理棋子,重新猜先。
才落数子。
黄瓜惊呼:动了!少爷,鱼竿动了!
众人观望,难道真有鱼精?
枚橙安紧握鱼竿,欲提,却发现鱼力非凡,一时难以拉动,鱼竿也弯如弓形。
这必是条大鱼。
他站定脚跟,与鱼抗衡,不急回收,耗其气力,待无力挣扎再拉起。
泗周动静引来仆众围观。
“真咬钩了?”
“确是如此,听说是条大鱼,连少爷都拖不动。”
“老天庇佑,少爷努力许久,终于有成,我说过少爷必定成功。”
“你先前并非如此说。”
“我一向如此说。”
人群渐喧,有人制止:“别争了,去看看吧。”
于是消息传开,不久荷塘边聚满下人,皆屏息凝神,注视这场较量。
“看那鱼竿,快断了,这鱼厉害。”
“力气不小,连少爷都握不住。”
“你不懂,这是蓄力呢。”
忽然,枚橙安睁眼,察觉鱼力减弱,随即双腿分开,找准时机猛提。
一条近一米长的大鱼跃出水面,划过弧线落入岸边。
鱼重重摔在地上,仍剧烈扭动挣扎。
人们无不称奇,交头接耳道:“天呐,这鱼竟如此巨大,怕有三尺长!”
枚橙安放下鱼竿,靠近查看,小心取下鱼钩,细细打量这条凶猛且体长约一米的鱼。
它身形扁平,头大嘴阔,有三对触须。
鱼背灰黑,腹白,尾鳍橘红,色彩分明,虽不知何名,但模样甚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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