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笵贤尴尬地抓了抓鼻尖,本不想这么快进入正题,却见这对父子耐心有限。
罢了,长话短说。
笵贤清了清嗓子,迎上两人审视的目光,再度拱手道:“臣笵贤,恳请陛下严惩礼云睿,切勿宽恕!”
话毕,他郑重叩首。
太子原本以为他是来求情的,没想到竟提出此要求!这一行为令太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笵贤。
不仅不求情,还主动要求重罚?这也太……
太子下意识看向庆皇,这种违反规矩之举,陛下应该不会轻易容忍吧?
当太子见到庆皇唇角浮现笑意时,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暗怪自己过于冲动!
庆皇嘴角含笑,打量片刻后和蔼开口:“起来吧,你本就不喜跪拜。
若你是为求情而来,朕反倒会失望。”
笵贤闻言起身。
庆皇随后简明解释了这样说的原因。
陛下缓缓道:“若你未来欲掌控监察院,独揽内库,这般集权于一身,恐怕唯有孤臣能胜任。”
太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领悟,原来如此……等等!
笵贤听罢稍作愣神,坦率回应:“这件事我并未深入考虑。”
太子尚沉浸在震撼中,下意识吞咽口水,转头瞥了他一眼。
若有人一手掌控监察院与内库,集大权与财富于一身,这已非简单的权重,而是几乎垄断朝廷实权。
此时太子内心翻腾不已,而庆皇与笵贤却异常冷静,彼此皆显从容。
庆皇听完笵贤之言,嘴角微扬,低头凝视手中箭头,一边轻转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朕好奇,你是如何转变心意的?”
笵贤挠挠头答道:“方才已提及,找了个地方静思,理清了思路。”
庆皇依旧未抬头,随口问:“何地思索?”
笵贤目光微动,忆起入宫前情景。
那时,他身处枚府小院。
枚橙安沉吟片刻后,看向笵贤,问道:“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别顾虑复杂之事,只说直觉感受。”
笵贤耸肩直言:“我本无意入宫求情,能做到不落井下石便已满意。”
枚橙安紧追不舍:“为何如此?不必多虑,直接回答。”
笵贤额头冒汗,迟疑开口。
笵贤皱眉片刻,缓缓说道:“归根结底,此事与我和她的私怨有关,但又不尽然。
只举一例——长公主疯癫至极,为了个人利益,竟将家族出卖予敌国!更令人愤怒的是,在我们刚刚赢得大战、作出巨大贡献之际,在与北齐使团谈判的重要时刻,她竟这样做!想想看,这有多疯狂啊!我虽与言冰云不熟,甚至有些摩擦,但这不影响我对他的敬意。
她不仅辜负了言冰云的隐忍付出,也亏欠了那些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士,愧对参与外交谈判的同僚,更对不起养育她的国家!她彻头彻尾背叛了这一切!为了权力,她还妄图染指监察院。
我简直无法想象,若监察院落入她手中,庆国会面临何种灾难!当年在澹州的刺杀差点害死我,藤子荆、言冰云等人还好,但一处主办朱阁为了保护我也牺牲了性命!一处主办是什么概念?那是管理京都诸多要务的核心人物啊!一位关键人物因她而亡,监察院所受冲击可想而知。
像她这般祸国殃民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室成员,早就该死了!还有人为她求情,哼!即便退一万步讲,我能原谅她因婉儿事件多次欲置我于死地,毕竟那是私仇。
但我有何资格代言冰云、代将士、代同僚、代监察院、代整个庆国原谅她呢?越想越怒,现在我觉得她针对我是小事,单凭她目无法纪、肆意妄为的行为,我都恨不得立刻入宫狠狠教训她一顿!”
笵贤话音刚落,气得直喘,端起茶壶狂饮几口,又将茶杯砸在桌上,“砰”一声震得满屋回响。
枚橙安瞥了一眼碎裂的茶杯,再看看笵贤,欲言又止。
“去吧!”笵贤没好气地说。
“去……哈?”笵贤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别闹啦!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会真信了吧?有啥想问的,继续。”
枚橙安摇头。
“没什么了。”笵贤眼睛一亮,“想到新点子了?赶紧告诉我!”
枚橙安疑惑地看他一眼。
“你先前那些话,不是已经讲清楚了吗?怎么还问我的想法?”笵贤回想一番,确实如此。
闭眼整理思绪,笵贤惊喜地睁开眼。
“随便一说,居然解决了自己的困惑?太不可思议了。”
枚橙安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口中。
“别觉得奇怪,想通了就该行动。”笵贤听完收敛笑容,犹豫着。
“非去不可?不求情反主动找上门,这合适吗?”
枚橙安不置可否。
“成败自量,不去就回去休息,随你。”笵贤咬咬牙,决定去一趟,只为安心。
……
此时,笵贤平静回应。
“是枚橙安的小院。”
庆皇动作稍顿,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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