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此来何为?欲阻吾否?”
陈平平低头打量手中黑木块,低声言道:“吾乃来商议者也。”
费介未假思索,决然回绝:“胡言何益?有何可议?今日谁亦莫劝,吾必携笵贤离此!”
陈平平脸色骤沉,压低音调呵斥:
“喧哗作甚?惧人听闻否?汝欲置笵贤于死地乎?”
被呵斥得一怔,费介本能地环顾泗周,见不少路人正投来探究的目光,急忙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陈平平平复情绪,放缓语调道:“坐下来说,说完再定去留,我不会强留你。”
费介犹豫片刻,又回头看了徒弟一眼,长叹一声,退在一旁。
片刻后,厚重的红木门再度闭合。
门外,笵贤倚在廊柱上,松口气道:“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我真可能被师父带回老家了。”
身旁的枚橙安忍不住笑:“你这想法也太夸张了吧?直接拒绝不就行了,难不成他还敢硬拖你?”
笵贤摇头道:“他真能,你不了解我师父,为了我的前程,他什么都能做。”
枚橙安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多了几分怜惜:“啧啧,有这么严厉的师父,也不是件轻松事。”
……
门内,费介低着头,不敢直视陈平平。
“笵贤绝对不能去北齐!”陈平平轻声说,语气中透着恳切。
“你应该明白违抗圣命的后果,他一旦离开,这辈子恐怕都难以面对庆国。”
费介突然激动起来,甩袖喊道:“但去北齐等于送死,总好过永远失去自由!”
陈平平额头上青筋暴起,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按捺不住。
“难道你想让他一生漂泊,连家人和朋友都见不到?”
费介毫不动摇:“我已经习惯了,在监察院这些年,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我不怕。”
声音渐高,怒意上升,费介指着门外的笵贤厉声说道:“我绝不能看他落到这种境地!”
陈平平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手中的黑色木块因气血翻涌而颤抖不已。
察觉到陈平平的异样,费介心中生出一丝恐惧,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
思索片刻,他压低声音,试图诉苦以求同情:“况且,我死后,总得有人送终吧。”
陈平平听后怒气稍减,缓缓收回目光,神情微变。
费介接着低声说:“没了笵贤,我就再没有第二个依靠了!”
陈平平低头沉思良久,缓缓开口:“若这世上只能留一人,那必定是笵贤。”
说完,他抬头望向费介,表明自己并无伤害笵贤之意。
费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却更加困惑,焦虑间眉头紧锁。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笵贤护送肖恩去北齐?”
陈平平闻言放下木块,转身面对费介,直视着他,情绪虽激动但语气平静地说:“你可知,此行归来,京都的命运全在他肩上了……”
费介苦着脸,急得快要跳起来:“陈院长,太危险了!”
陈平平压低声音吼道:“谁的生命能保证绝对安全?若他一直活在我们的庇护中,只会被彻底毁掉!你尽管放心,我会确保他的安全无虞!”
费介指着他的腿:“你能站起来吗?若你能站起,那我或许会相信你!若非我出手,当年连你自己都难保全!”
门外台阶上的笵贤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推开房门闯入屋内。
听着两人越争执越激烈,显然都已动了真怒,如此下去,恐怕真的会伤了彼此的情谊。
笵贤进门时,枚橙安、王起年以及滕子荆紧随其后。
门开之际,费介与陈平平同时转头,闭目平复心情。
笵贤快步上前,握住师父的手臂,真诚地说:“师父,我去北齐。”费介无奈地闭上眼睛。
笵贤坦言:“礼云睿背叛言冰云,实则是针对我,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接他回来。”听到笵贤坚定的话语,陈平平微微颔首。
费介睁开眼,望向某处,长叹一声。
引发麻烦
事态平息后,第二天准备工作全面启动。
朝廷的部署由鸿胪寺官员依照惯例进行。
枚橙安作为助手,负责规划行程与指导礼仪。
礼仪部分简单易学,笵贤很快掌握。
而制定路线则复杂得多,需要考虑路程、道路状况、补给站、驻扎地等诸多因素。
这次旅程漫长,每一项细节都至关重要,陈平平的帮助不可或缺。
他熟知国情,提出的建议极为宝贵。
经过反复商议,行程终于确定下来。
最后决定在笵贤小院的工具房内讨论,只有两人在场。
枚橙安递过地图叮嘱道:“这条路线的事,咱们两人知道就好,切勿外传。”笵贤接过地图,回头瞪了一眼:“我又不是傻子,关系到我的性命,怎么可能随便乱说?”枚橙安上下打量他一番,心想你还真不像明白人。
“懂就好。”
笵贤收起地图,转向枚橙安。
“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快说,我现在状态正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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