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假意返回自己营帐,实则悄然折返,打算彻夜奋战攻克难题。
夜尽破晓,北齐的接待官终于抚慰了庆国使团的怒气,在晨光中恭敬地扶他们上车。
秘密协议与公开协议同步进入新阶段。
马车队沿着北海湖畔蜿蜒前行,渐行渐远。
枚橙安换上新衣,倚在车窗边,望着湖面升起的白雾出神。
他忆起与司里里告别的一幕。
“入境后,我便无法再见你。”整理衣物的司里里动作一顿,轻颤的睫毛掩盖了情绪波动。
整理完后,她后退一步,微微躬身,平静地道:“有公子同行,我已满足,不敢妄求更多。
这一路,多谢大人。”
她恢复了最初的称呼,目光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枚橙安注视着她恬静的脸庞,欲语又止,只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司里里目送他的背影,唇间掠过一抹感激,内心默念谢意。
边境草甸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已被清理,北齐方面自会妥善处理后续事宜。
枚橙安望向干涸的血迹,心中感叹又两位顶尖刺客陨落,果然不负影子之名。
雾都河虽不起眼,却是两国分界。
狭窄的浮桥上,北齐官员与随行人员已在彼岸等候。
旁边还有一些疲惫的驻军,他们的姿态略显僵硬,似乎更多是在维持形象。
第一辆车驶上桥,车轮碾过木板,刺耳的声音让人紧张不已。
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枚橙安过桥后随即下车,与笵贤一同向北齐迎接的官员致意。
回头望去,只见后续马车一辆接一辆驶过桥面,他心中莫名生疑,仿佛桥身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呀声愈发刺耳。
北齐的一位侯姓官员见状忙解释道:“已做过测试,一切正常。”此言出口,枚橙安未予理会,笵贤也只是微微点头,这并非失礼,而因两国交涉以实力为先,身为正副使者的他们无需对敌国低阶官员多费唇舌。
不久,使团全部车辆顺利渡河,枚橙安与笵贤再次上车。
此处并非终点,前方尚有一道关卡,距离更远。
穿越凌间,车队在北齐正规军护送下转入官道。
枚橙安嗅了嗅空气,望向两边与庆国无异的树木,冷哼一声,暗道此国乏善可陈,态度轻蔑。
前行一段路后,车队停于一处关隘前。
北齐官员及军队入内处理交接事宜。
北齐关隘外观朴素,甚至略显简陋。
两侧各设木栅栏,后方站着持弯刀的锦衣卫,其人身姿挺拔,散发出冰冷气息。
使团中监察院成员原本就不多,除去长公主安排的眼线,现仅余六七人。
这些人在见到锦衣卫身影时,敌意油然而生,纷纷下意识触及腰间武器。
庆国监察院与北齐锦衣卫,是当世两大强国最隐秘也最具威胁的情报机构。
十余年间,双方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彼此间的对抗残酷激烈,已在对方身上留下深刻印记。
此刻,双方于关隘前不期而遇,从彼此气息中感知到杀意,目光变得赤红,气氛陡然紧张。
察觉此况的枚橙安挥手示意众人保持冷静,此次出使旨在增进两国友谊,不宜剑拔弩张,徒增困扰。
笵贤自前而来。
“交接可能还需些时日,不如过去同那位朋友道别,毕竟一路相伴至此。”枚橙安表示赞同,既然无所事事,两人便并肩朝车队尾部走去。
马车旁的铁门缓缓打开,枚橙安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肖恩,轻声道:“肖前辈,已至北齐。”肖恩仍闭眼,语气平和道:“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试图取我性命的机会了。”
枚橙安含笑不答,显见这位老人已决意赴死,似是对囚禁生活心生厌倦。
“要不要一道去?”笵贤随口问道,枚橙安摇头婉拒,笵贤耸肩一笑,独自登车来到肖恩面前坐下。
笵贤静静打量他片刻,忽而发问:“你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肖恩依旧闭着眼,只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最后一次问了。”
笵贤苦笑着问:“我们还能好好说话吗?”
肖恩活动了一下脖子,神情轻松,默不作声。
笵贤无奈地望着他,深吸一口气后又抬头:“为何提起澹州的事?”
肖恩眼皮微颤,从容之色瞬间褪去,猛然睁眼直视笵贤:“你和澹州有什么关系?”
笵贤抬起眼帘,目光凌厉,隐隐透着锐气,紧紧盯着肖恩,再次追问。
肖恩平静对视,嘴角忽现怪异笑意,抿紧嘴唇,显然不愿开口。
笵贤轻哼一声,点头表示理解:“好,肖前辈,那咱们就打个赌,这不会是最后一次问。”
肖恩眼中闪过一丝趣味,缓缓闭眼,随即干笑几声。
笵贤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马车。
他看着护卫锁好车厢,枚橙安见他略显焦虑,笑着安慰:“只是寒暄,别多想,走吧。”
笵贤长出一口气,点头同意。
路过司里里的马车时,枚橙安扫了一眼便继续前行,笵贤随口问:“不告个别?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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