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笵贤顿时怒火中烧。
他出门怎可能仅携大额银票?这张伍百两的已是极限,至于那些十两至百两的小票,他也带了些。
可惜这些日子参与雀神大赛,早输得所剩无几。
否则,凭那几两碎银,他怎会去找藤子荆借贷,还签下那样苛刻的合约,归根结底都是万般无奈。
“没有!你的票子这么多,拆几张换成小面额的不成吗?”
枚橙安愣住片刻,随即想起自己财力雄厚,转而对红薯吩咐:
“帮他找找。”
红薯低头翻找钱袋,摇头道:
“少爷,这一路采买花销不少,我们这里的小票也不多了,一时难以凑齐。”
枚橙安闻言,摊手对笵贤说道:
“听到了吧,这事没法办了。”
笵贤看向王起年,对方已抢先伸手。
“大人,您别指望我了,我这点家当还不够您的零头。
今日不如就此罢休?”
笵贤瞥了眼桌上的银票,随意收起放回怀中,叹息一声。
“罢了。”
他原本只是冲动,被这阵风波冲散了怒意,也就不再坚持。
枚橙安笑着对红薯说:“收拾一下吧。”
“是,少爷。”
红薯动作麻利,迅速收拾好桌上的银两和麻将。
麻将桌是两张小茶几拼接而成,其中一张来自枚橙安车厢。
红薯先将一张放到车厢门口,又在另一张茶几上摆好茶水与点心。
王起年忙上前替众人斟茶。
枚橙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见笵贤仍愁眉苦脸,笑着说道:
“别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日只是运气不佳罢了。
下次定能转运,几局便能回本。
看我,输的时候比你还多,如今不也回来了?”
笵贤闻言,心中郁结稍解,长舒一口气,端起茶杯。
“何止今日运气差,唉,但愿如此吧。”
饮毕一口茶,他忽想起什么,喊了声“咦”,随后问:
“入了北齐,我们这一路走了多少日了?”
王起年答道:“已有二十二天。”
笵贤听后颇为诧异。
“这么久了吗?”
枚橙安好奇追问:“为何这般问?”
笵贤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行路多日,且一直沿官道疾驰,应早已越过边境直抵京都笵围之外……这北齐之地,当真宽广无边啊。
"
恭喜你猜中了。
笵贤话音刚落,车厢内便弥漫起一种奇异的寂静。
枚橙安只是浅笑一声,并未接话。
察觉到气氛微妙,笵贤左右张望,看向王起年和那位老乡,挠了挠头问道:"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何都不言语?"
枚橙安轻笑着摇头,低声道:"正因为你没说错什么,所以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
站在旁边的王起年默默点头附和。
笵贤微微一怔:"这是何意?"
枚橙安沉思片刻,唇角含笑解释道:"我们庆国疆域虽广,但也是陛下率军历经多次浴血奋战才取得的。
北齐承袭北魏遗绪,即便这些年我们屡次北伐,甚至今年又夺取了不少北齐领土,但从全局来看,北齐依然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强国。
只是其内部纷争不断,民心散乱,这才始终未能成为我们的劲敌。
"
笵贤听罢陷入沉思。
他平日所知多依赖他人转述或查阅文献,此刻内心并未激起太大波澜。
即使之前参与谈判时看过疆域图,但地图未必尽显实情,单凭它难以洞悉两国间的本质区别。
直至今日亲身感受,再经枚橙安点明,他才深刻体会到北齐的强大。
不曾想,看似强大的庆国,在北齐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
笵贤神情微动,至此才明白众人先前为何沉默。
眼前的对比,的确让人难以开口。
稍加思索便觉察到,北齐占据先天地理优势——地域辽阔、人口众多。
若这动荡中的国度恢复稳定……笵贤眉心微锁,这对从小成长的国度而言,并非好事。
他正皱眉思索,因不谙麻将之道且不愿冒险输钱,主动将座位让给了红薯。
这时,骑马随行的高达忽然从窗边低声插话:
"如此看来,岂不是恰好证明了我的话?还有大片土地等待我们去开拓。
"
自辞官归隐后,高达话语稀少,但每次开口总带着几分怪诞,自带幽默感。
他之前也曾提出类似看法,只是措辞略有差异,实质大同小异。
当时枚橙安皱眉不悦,认为不合时宜。
然而今日再闻此言,他却莞尔一笑。
此刻此语不仅恰当,更显得恰到好处,毫无违和之感。
"不错不错,不论过去还是现在,老高的见解都没问题。
"
笵贤忍不住莞尔一笑,心中暗叹,就连一心谋拓疆土的高达,以及庆国其他官员们,在近二十年来战无不胜的光辉中,也悄然培养出惊人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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