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突然在祖师殿发现异常。供奉的甜仙雕像基座上,刻着段被磨去的铭文,她用星砂玉简显形,露出“万糖归寂阵成之日,阵眼即化三界甜核,非甜非苦,亦仙亦魔”的古字。
“怪不得你的灵海能同时容纳甜魂与苦核。”她望向正在用自己的血浇灌甜灵草的小糖倌,血珠落地处竟长出了半仙半魔的植株,叶片是甜桃形状,叶脉却泛着魔纹的光,“你不是阵眼,是三界新的甜核,是连接所有被封糖罐的核心。”
此时,离恨海的苦浪已冲上云笈宗后山。小糖倌站在甜泉眼中央,解开一直系着的银链——那是用自己的甜魂凝成的,本为锁住记忆,此刻却成了苦魂入侵的阻碍。银链落地时,他后颈的烫疤突然发出强光,显露出下面隐藏的阵纹,正是万糖归寂阵的微缩版。
“那些被封的甜,不该成为禁忌。”他张开双臂,任由苦浪漫过胸口,“就像魔修不该被定义为恶,仙修也不该只记得斩魔——我们都忘了,最初的甜,本就是苦与甘熬出来的。”
当苦浪触碰到他心口的苦核碎片,奇迹般地泛起了金边。每个浪头里都浮出被封的记忆:魔修用魔雾帮凡人取暖,仙修偷偷给魔渊的孩童送糖,还有小糖倌自己,在成为阵眼前,曾和苏妄言、白璃约定“要让三界每个角落都有糖吃”。
云笈宗的修士们怔住了。他们看见苦浪退去的地方,甜灵草正在魔雾中生长,叶片上凝结的不是露珠,而是修士与妖修的共同记忆。那个曾被视为禁忌的“魔修”,此刻正用沾满苦霜的手,接住从观星台坠落的小仙童。
“打开宗门禁地吧。”苏妄言对着掌门殿方向,“把那些被封的糖罐都拿出来,让弟子们知道,斩魔剑上的甜纹,从来不是耻辱,而是我们与魔渊共守的约定。”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墨雾,小糖倌发现自己的指尖同时长出了甜纹与魔纹,像两道交缠的糖霜。离恨海送来的碎糖罐在他掌心自动拼接,罐口系着的不再是银链,而是凡人编的红绳,上面坠着云笈宗的云纹与魔渊的藤纹。
“下一站该去哪儿?”白璃晃了晃新收到的传讯鹤,这次是魔渊的灰袍妖修写的,说苦渊底出现了会说话的糖罐,里面传出小孩的哭声,“是去忘川河找你被斩断的第二份甜,还是去苦渊看看新诞生的甜魂?”
小糖倌望着正在打扫山门的仙修与妖修,他们正合力把苦藤改造成晾糖幡的架子。远处传来熟悉的捣糖声,不是来自甜津镇的糖铺,而是云笈宗的膳房,有修士试着用魔渊的苦艾熬糖,空气中飘着微涩的甜。
“先回糖铺吧。”他笑着摸了摸口袋里新拼好的糖罐,里面装着离恨海的沙、云笈宗的甜露,还有刚才那个小仙童塞给他的、沾着口水的糖块,“说不定,下一个要打开的糖罐,就在某个凡人的掌心呢。”
离开云笈宗时,山门上的“斩魔”匾额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熬糖”。苏妄言看着新刻的匾额,突然想起小糖倌成为阵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我回来,我们就开个三界最大的糖铺,让仙魔凡人都能来尝一口,苦尽甘来的味道。”
而此刻,这句话正在变成现实。当他们踏上回甜津镇的路,发现沿途的凡人村落已开始接纳妖修,有的魔修甚至在教孩子们用魔雾给糖块塑形。世界的裂痕仍在,但总有像糖霜般的存在,正一点一点,把破碎的甜与苦,熬成新的希望。
在某个无名的山坳里,一口新挖的甜泉正在涌动。泉水里漂着无数发光的糖纸,上面写着三界众生刚刚想起的、被封已久的甜蜜——有仙修与魔修共赏的月光,有凡人给妖修缝的布衣,还有小糖倌藏在每个糖罐底的、从未说出口的“别怕,我在”。
裂罐之声仍在继续,但这一次,不再是毁灭的预兆,而是新生的序曲。因为当所有被封存的甜与苦都开始流动,三界才真正懂得:最牢固的糖罐,从来不是玻璃与银链,而是愿意敞开心扉,接纳彼此的,那一颗,甜苦交织却始终温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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