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熔金,将断云崖染成血色。苏妄之盘膝坐在灵脉核心旁,指尖抵着太虚镜冰凉的镜面。镜中映出的不再是灵泉,而是万千游丝般的黑气——那是渗入地脉的魔胎本源,正顺着灵脉网络向四面八方蔓延。蚀心铃悬在膝头,铃身凝结的霜花簌簌剥落,这是魔气侵蚀加剧的征兆。
"掌门,西麓灵田的灵稻全黑了。"值守弟子捧着焦黑的稻穗闯入,穗芒上还缠着几缕肉眼可见的黑气。苏妄之捏碎稻穗,黑灰中渗出一滴粘稠的液体,在掌心凝成微型魔胎虚影。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碎语:"玄冰...古卷...极北寒渊..."
三日后,苏妄之将宗门事务托付给陈墨,带着太虚镜与半块蚀心铃踏上北行之路。极北寒渊号称"万灵冻魄之地",传说数万年前曾有上古修士在此封印过魔祖残魂。他在飞舟舱壁刻下聚灵阵,取出临行前长老塞来的玉匣——里面是三枚用长老心头血温养的"破冰丹"。
飞舟驶入寒渊地界时,罗盘指针突然倒转。舷窗外的云层凝结成无数哭嚎的人脸,冰晶撞击船身的声响化作魔音贯耳。苏妄之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蚀心铃上,铃音化作金色涟漪荡开,那些冰脸瞬间碎裂成齑粉。
"擅闯者死!"冰崖后突现一道蓝影,九节鞭卷着冰棱劈面而来。苏妄之横剑格挡,却惊觉剑锋触及之处凝结出蛛网般的裂纹。他这才看清来者是位身披玄冰甲的少女,眉心烙印着雪花状的灵纹。
"在下青云门苏妄之,求见寒渊宫主人。"他亮出自古修传承的"破冰令"——那是半块刻着玄奥符文的冰玉,正是师父遗物。少女瞳孔微缩,九节鞭骤然收回,冰甲上的灵纹亮起:"随我来,若无法通过冰魂试炼,便葬身此处吧。"
穿过三重冰廊,苏妄之踏入一座悬浮在冰湖之上的宫殿。殿中玉柱皆由万年玄冰雕琢,柱身流动着淡蓝色的灵光。主位上端坐着位银发老者,指尖正捏着一枚燃烧的冰符,符火中赫然映出他在灵脉核心激战的场景。
"三日前,寒渊冰镜便已示警。"老者抬手,冰湖中央升起一座三丈高的冰台,台面上躺着一卷用玄冰蚕丝织成的古卷,"玄冰古卷记载着镇压魔源之法,但取卷需以心头血为引,承受千年冰劫。"
苏妄之刚踏足冰台,万千冰针便从四面八方刺来。他强运冰心诀抵抗,却觉经脉中寒气逆流,丹田处的灵力竟开始冻结。恍惚间,他看到师父在药谷火海中端坐的身影,听到陈墨被魔修夺舍时的嘶吼。
"噗——"他张口喷出一口精血,染红了冰台中央的玄冰锁。古卷骤然展开,无数冰蓝色符文飞入他的眉心。与此同时,冰湖深处传来震天咆哮,一条百米长的冰蛟破冰而出,巨口直咬他后心。
"小心!"少女掷出九节鞭缠住冰蛟,却被蛟尾扫中胸口,喷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冰晶。苏妄之猛地睁眼,眉心符文与太虚镜共鸣,镜中射出一道冰蓝光柱,正中冰蛟额间的魔纹。
"原来...是你..."老者看着苏妄之眉心逐渐清晰的雪花灵纹,手中冰符寸寸碎裂,"当年封印魔祖残魂的,正是你苏家先祖。"冰湖突然剧烈震动,古卷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游动,在苏妄之识海中展开一幅画面——极北寒渊之下,竟镇压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这是魔祖的本源魔核。"老者咳出黑血,"当年先祖以玄冰古卷封镇,如今灵脉蚀魔便是魔核复苏的前兆。三日后蚀元潮汐初起,魔核若吸够地脉魔气,整个修仙界将沦为冰狱。"
苏妄之抚摸着古卷上逐渐暗淡的符文,突然发现卷末刻着半幅阵法图,与他在师父遗物中找到的残图恰好吻合。他取出蚀心铃,铃身与古卷接触的刹那,铃舌竟发出与古卷符文共振的清鸣。
"原来如此..."他望着冰湖下越来越清晰的黑色阴影,握紧了太虚镜,"要彻底斩断魔气根源,需以玄冰古卷为引,用太虚镜逆转阴阳,将魔核重新封入灵脉深处。"老者突然惨笑:"谈何容易?当年十位大乘期修士为此殒命,你..."
苏妄之打断他的话,将太虚镜按在古卷中央:"师父说过,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亦当为之。"冰湖突然炸开,无数魔气凝成的触手抓住他的脚踝,而古卷上的符文却在此刻尽数没入他体内。他感到眉心的雪花灵纹正在发烫,识海中响起一个古老的声音:"玄冰传承,今日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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