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播球——!!!”
钱多宝那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成了我们被卷入空间乱流前的最后“墓志铭”。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五脏六腑恨不得从嗓子眼甩出去,骨头缝里都塞满了冰冷、灼热、锋利、粘稠……各种完全矛盾又同时存在的空间乱流质感。眼前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种令人疯狂呕吐的、不断撕裂又重组的、万花筒般的混沌色块。耳边是永不停歇的、能震碎灵魂的尖啸。
我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超高速离心机,又被扔进了碎纸机,最后还让搅拌机搅了一遍。唯一真实的触感,是左手死死攥着的冷白冰凉的手腕,还有右胳膊上钱多宝那几乎要抠进我外骨骼装甲里的、带着绝望力量的胖手。
《…空间…乱流…强度…超越…阈值…》
《…个体…防护…濒临…极限…》
《…检测到…稳定…空间…褶皱…正在…尝试…锚定…》
锚灵的金芒在我意识深处疯狂闪烁,传递的信息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金属疲劳般的刺耳杂音。它像个溺水者,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混乱撕成基本粒子的时候——
嗡!
一种奇异的、如同巨大风琴被拨动的低沉共鸣,瞬间盖过了所有混乱的噪音!眼前疯狂旋转的色块猛地一滞,随即被一种柔和、稳定、带着古老青铜质感的靛青光芒取代。
扑通!扑通!扑通!
我们仨像被倒垃圾一样,狠狠砸在……某种“地面”上?触感很奇怪,不是金属,不是岩石,更像是一种温润如玉、带着微弱弹性的奇异物质,触手冰凉。
“哎哟喂……我的老腰……我的祖传老腰啊……”钱多宝哼哼唧唧的声音最先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胖爷我还活着?我的直播球……呜呜呜……限量典藏版,带七彩跑马灯和自动美颜功能的……”
我顾不上全身散架般的剧痛,第一时间翻身看向冷白。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但颈环下的深紫色烙印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没有丝毫波动。刚才空间乱流中,她似乎承受了最大的压力。
“冷白!冷白!”我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迅速聚焦,警惕地扫视四周。“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这才抬头,打量起我们身处的地方。
然后,我愣住了。
这绝不是一个“房间”,甚至不能用常规的空间概念来形容。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无数巨大、破碎、悬浮的青铜“镜面”组成的奇异迷宫之中!这些青铜“镜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边缘参差不齐,像是某种宏伟造物被暴力打碎后的残骸。它们静静地悬浮在无边无际的靛青色虚空背景中,彼此之间保持着或远或近的距离,有的相互平行,有的垂直交错,有的甚至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扭曲着连接在一起。
每一块青铜“镜面”的表面,都蚀刻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三星堆风格纹饰——巨大的兽面、交错的云雷纹、星辰轨迹、以及那些熟悉的“甲骨外星文”。但与盘古号巨碑不同的是,这些纹饰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如同拥有生命的水银,在青铜镜面内无声地蜿蜒、变化、重组!镜面本身也并非实体,更像是凝固的光流,散发着温润而古老的靛青光泽。
更诡异的是,透过这些悬浮的青铜镜面,你能看到……无数个“自己”,无数个“同伴”!有的镜面映照出我们此刻狼狈趴在地上的样子;有的镜面里,我们却是在奔跑、跳跃、甚至倒立;还有的镜面里,景象完全扭曲变形,我们如同被拉长的面条或压扁的纸片!这些影像并非简单的倒影,它们似乎存在于不同的空间片段中,彼此独立又相互关联。
《…空间…结构…解析中…》
《…确认为…超高阶…空间…折叠…技术…造物…》
《…推测…为…‘播种者’…文明…用于…储存…或…守护…重要…遗产…的…‘折叠空间馆’…》
《…当前…位置…位于…空间…褶皱…核心…边缘…》
《…警告…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存在…未知…空间…扰动…源…》
折叠空间馆?我心头剧震。这就是盘古号自毁前,那惊鸿一瞥的空间棺椁虚影的内部?!
“乖乖……胖爷我这是掉进万花筒里了?”钱多宝挣扎着爬起来,小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伸手想去摸旁边一块悬浮的、映照着他倒立影像的青铜镜面。
“别碰!”冷白厉声喝止,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空间折叠状态下,任何触碰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轻则被随机传送,重则被空间乱流撕碎!”
钱多宝的手僵在半空,触电般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的亲娘嘞……这地方比老祖宗的机关还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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