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住院时光,竟是林久方下山踏入这繁华都市以来,难得的一段轻松日子。明天就要出院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洒在病床上。
章琳琳开着她那辆略显低调的轿车,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她今天穿着素雅的连衣裙,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将林久方接上车后,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沉默了片刻,她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楚秋生…让你回去一趟。”
林久方眉头微蹙,靠在副驾驶座椅背上,侧头看向她线条柔和的侧脸:“为什么?我住院这些天,他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以前替他挡刀,我差点把命搭进去,他倒好,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连他那个副教授的位置,不也是我帮他活动上去的?过去的恩恩怨怨,该还的,我觉得早还清了。”
章琳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声音里带着决绝:“我不知道他具体想干什么。但…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离婚。他说…除非你亲自去见他一面,否则他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林久方沉默了几秒,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去一趟。”
车子驶入略显陈旧的大学教职工家属区,停在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狭窄的楼梯,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章琳琳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楚秋生正大剌剌地瘫坐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听到开门声,他抬了抬眼皮,看到林久方时,脸上立刻挤出一种夸张的殷勤笑容。
“哎哟,久方侄子!来来来,快坐快坐!” 楚秋生迅速掐灭烟头,站起身,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不由分说地塞到林久方手里,又麻利地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凑到林久方面前,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热络。
林久方没有接烟,只是冷淡地看着他表演。
楚秋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吐出一口浓烟,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赤裸裸的算计:“我呢,也不绕弯子了。我知道章琳琳这婆娘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为啥?不就是看上你了嘛!” 他斜睨了脸色煞白的章琳琳一眼,嗤笑一声,“行啊,离就离!我楚秋生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个条件!第一,我们学校教务主任的位置,下个月就空出来了,你想办法,必须让我坐上那个位子!第二,” 他贪婪的目光扫过林久方,“学校最近在分一批福利房,名额金贵得很!我那份的钱,得由你来出!只要这两件事办妥了,我立马签字,绝不含糊!否则?” 他阴恻恻地一笑,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门儿都没有!打死我也不签!”
“楚秋生!你混蛋!” 章琳琳再也忍不住,胸脯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尖叫一声,抄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就要朝那个无耻的男人砸过去!“你当我是什么?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货物吗?我有那么值钱吗?!”
“琳琳!” 林久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章琳琳高高扬起的手腕,那铁钳般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他目光冰冷地转向沙发上那个一脸无赖相的男人,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行。没问题。教务主任的位置,还有房子的钱,我来解决。”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楚秋生那张写满贪婪和得意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楚秋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事情办成,你立刻签字离婚。从今往后,我们三人之间,所有瓜葛,一笔勾销,再无牵连!”
楚秋生得到林久方干脆利落的承诺,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立刻堆满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爽快!我就知道久方你够意思!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 他生怕林久方反悔似的,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脚步轻快地溜出了房门,还顺手“贴心”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原本充斥着楚秋生烟味和算计气息的狭小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林久方和章琳琳两个人。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章琳琳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转身扑进林久方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久方…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值得的…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哽咽,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身体也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感激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林久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她更用力地拥在怀中。心中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值得!只要是你,一切都值得!只要你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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