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寒岭,万木枯冷,白雪无声。亭中红影如画,静立未语。她似早已等候许久,袖落素尘,目凝山霭。秦宇踏入寒雾之间,步伐沉稳。他没有多言,只凝视着那抹曾在记忆深处留下重影的倩影。亭外雪飘如线,风不敢入亭一步。
“绫姑娘。”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直入神魂。
“不是姑娘。”她微微偏首,眸光浅淡,“你应当知我为何而召。”
秦宇未答,只轻轻点头。他心中已有猜测——界衍之花出事了。
绫境曦抬手,掌中泛起一缕苍白光芒,那是一道晶体化的花息碎片,幽蓝中透着斑驳的神纹,竟仿佛在无声地挣扎。
“我尝试炼化它已有三昼三夜。”她缓缓道,声音如夜雪落湖,无波无澜,“起初顺利,神息入体,识海稳定。但到了第三夜,它拒我于魂台之外。”
她的语气依旧清淡,但那一缕幽蓝神纹却忽然在她掌中轻颤,如有某种意志正轻微反抗。秦宇凝神望去,竟在那神纹中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回溯感”——仿佛时间、记忆、存在,皆被那花的本源撕开一道裂口。
“界衍之花内部浮现一种你未曾见过的力量。”她抬眸看他,声音微顿,“那是一缕归界印息。”
秦宇眉头微动,心中微震。他听过“归界印息”,那是只存在于“原生界灵”或“未完成魂识结构体”中的特殊神息,代表着一切回归本初、未被命理刻印的生命本源。
“也就是说——”他低声开口。
“这花,不肯被完整之魂所炼。”绫境曦替他说完,轻轻将那花息收回袖中,“我的命识太完整,我的道魂太稳固。它……需要一个能被重塑、尚未完成的识体。”
秦宇眼神微变:“你若强行融合呢?”
绫境曦静默片刻,随即平静开口:“我的神魂会在花开一刻被打回混沌本源,命识自毁,记忆重构。那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它刻入新的因果与逻辑,成为它的寄生体。”
亭中一瞬沉默。
秦宇望着她,许久未语。
“你还想炼它?”
“我问你。”她忽然反问,语气不带感情,“若你是我,你会停下?”
秦宇没有立刻作答。
他知道,这不是一次关于花与力量的选择。这是一次命运的试炼——对她而言,更是一场不可逆的决断。
“我若不能炼化它,我终究会被它反噬。”绫境曦轻语,语气却没有一丝悲怆,“但我不会求你做什么。我今日只是告诉你,它,不属于我。”
她将目光落在秦宇身上,那眼神冷静、克制,却带着一种极为遥远的熟悉。
“你带回这朵花。”她低声道,“你或许并非偶然。”
“若有一日我失控,不要毁它。”她轻声,“你把它带走,带去它该去的地方。”
“不是为我,是为你。”
秦宇正要说话,却在她言落之时,猛然感到袖中某一物震颤极轻。那是他曾取回花种时,残留在他识海深处的一缕“原界纹息”。就在此刻,微不可察的共鸣传来,仿佛花中有某种气息,在他的存在下,轻轻地……苏醒了。
而绫境曦,也在同一瞬间微不可察地一顿,眼中浮现异色。
她看着他,却没有说破,只淡淡一笑:“它或许……不是为我开。”
天地寂静,而那花息,依然在秦宇体内,悄然波动,仿佛等待真正的归宿者出现。
亭中风雪依旧,绫境曦已欲离去,身形拂雪之间,那道淡红的背影仿佛从不曾留恋凡尘。但就在此刻,一道声音淡然响起,带着无法忽视的沉稳:
“我或许,有办法。”
她脚步轻顿,微微转身,未开口,目光中却浮现一丝复杂之色。
秦宇缓步走入亭中,低头看向她袖中那枚尚未彻底苏醒的界衍之花,道:“你说它拒绝完整命识,必须由‘归界因子’引领炼化……那我便为你引。”
“你?”她凝视他,语气不带情绪,但语气深处,却有一缕难以察觉的波澜。
秦宇点头,不解释原理,只道:“你当初将十亿界灵赠予我,那不是简单的因果,而是信任。”
“更不是信任。”绫境曦打断他,目光澄净,语气仍是那般冷静而不近人情,“是押注。”
“但你现在回报它。”
亭中安静数息。
绫境曦终于缓缓走近,袖袍轻卷,一道半凝未醒的界衍之花从指间升起,化作花影虚投于她身后。那一刻,她眼神忽而柔和,却没有柔弱,而是某种极致的澄明与坦然。秦宇道:但是我需要你全力配合我
“好,我全力配合。”
绫境曦微微语
秦宇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不借助青环、不动外力,他在识海最深处唤出一段极为古旧的“轮魂引阵”,那是他曾在某古渊神识遗址中得自一枚残印碎骨所载之法——
魂渡四象·转识为界。
此法可暂借“外界识纹”,为他人引花转魂,形同以半魂换因。
但代价是,他自身魂识将承受一次“识与识共鸣重映”,若绫境曦在此过程有半分犹疑,便会魂印互噬、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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