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此时突然指着茶商账本上的斜线标记,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手中还握着从户部借来的度量衡标准尺:"大人!这些斜线间距,与《宗人府玉牒规制》记载的玉牒链节长度分毫不差!十三道斜线,正对应襄王那套缺失玉节的玉牒!" 他翻开厚重的典籍,泛黄的纸页上详细绘着玉牒链的尺寸图,旁边还批注着历任宗正卿的查验记录,"且这账本的纸张水印,与三年前户部查获的假账用纸如出一辙,背后定有更大的贪墨网络!"
吴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按在佩刀上却迟迟不敢拔出,佩刀穗子上还系着王府赏赐的玉坠。谢渊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七年前魏王案,那枚刻着 ' 烈' 字的玉节;三年前庐山隐田案,火漆里的茶梗密语;还有如今襄王府的采购..."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你们用茶梗标记阴谋,用玉牒链传递消息,以为能瞒天过海?可知道按《大吴会典》,私改玉牒规制,当处以凌迟之刑!"
"空口无凭!" 吴勉强作镇定,"御史若无实据,便是污蔑宗室!"
"实据?" 谢渊取出一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浸泡着从各地收集的火漆样本,陶罐上贴着各地衙门的联合封条。"这里面的茶梗纤维,经鸿胪寺译馆用西域传来的 ' 显微之法 ' 鉴定,叶脉纹路、细胞结构都与庐山云雾茶吻合。" 他又拿出一卷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血红的手印,"这是江州数位抗税茶农的联名状,状告襄王府强征茶园,毁我民生!还有这个," 他举起一份盖着刑部大印的公文,"刑部早已对火漆掺假案展开秘密调查,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已在御史台与刑部的掌握之中!"
片尾
夜幕深沉,寒风拍打着按察司衙门的窗棂。谢渊独自坐在案前,反复摩挲着茶商账本纸背的压痕。每一道斜线在他眼中都化作了锁链,锁住无数茶农的血泪,也锁住宗室与贪官污吏的罪恶。他想起那些抗税茶农绝望的眼神,想起陈懋咽气前未写完的血字,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案头还摆着未拆封的家书,信封边角已被磨得起毛。
窗外,玄夜卫的灯笼在街角明灭,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 那是襄王府的人在追捕知情者。哭喊声中还夹杂着衙役们 "奉王府令,格杀勿论" 的呼喝。谢渊握紧袖中的验印锥,锥柄上的 "风宪" 二字硌得掌心生疼。他缓缓起身,将所有证物仔细收入贴黄匣,用火漆盖上御史台的 "獬豸" 纹,特意在火漆未干时嵌入一根细小的茶梗,作为对幕后黑手的无声宣战。
"备马," 他对着门外的亲卫沉声下令,"去鸿胪寺。无论前方是何艰险,我这御史台的风宪官,定要将这张罪恶之网,一寸寸撕开!" 当轿帘掀起的瞬间,他看见吴勉站在暗处,正与一名玄夜卫低声交谈,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手中还把玩着一枚火漆印模。谢渊冷哼一声,握紧拳头,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他誓要战至最后一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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