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年前家里突遭变故，我也瘸了一条腿，于是我就在农贸市场租了个摊位谋生。”
“变故？什么变故？”林东这才发现他确实瘸了一条腿，“我记得那时叔叔和婶婶不是开了一家小超市，你们一家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唉，那时我们家确实过得挺好，只是后来都变了。”
王子凯似乎不想回想起过去的事，“算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斗不过他们，能留一条命就不错了。”
林东看他有些颓废，便问道：“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跟我说说吧。”
王子凯摇摇头，道：“不说那些往事了，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王子凯一瘸一拐走到摊位前，把林东买的冬瓜放到一边，随后把摊位收拾了一下，用篷布把蔬菜瓜果盖上。
“走吧，我们去外面喝两杯。”
王子凯拉着林东往外走去。
“娜娜你自己买点菜回去吧，我和子凯出去一下。”
林东对着古丽娜说道。
“好吧，你去吧。”古丽娜冲他点头道。
林东被王子凯带到菜市场的一家小饭馆。
“东子你别嫌弃，以我现在的经济能力，只能请你在来这种小饭馆。”
林东摆摆手，“说什么呢，你就是带我去吃路边摊我也没意见。”
“我们是兄弟，不用计较那么多。”
王子凯哈哈一笑，“对，我们是兄弟。”
林东看着他沧桑的笑容，内心不禁感慨，他以前可是活泼爱动大大咧咧的人。
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老板，炒两个肉和青菜，再来两瓶江小白。”
“好咧。”
林东明显一愣，“喝白的啊？”
他很少喝酒，不过酒量倒是还可以。
只是师父教导过他，酒这玩意喝多了影响反应速度，容易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所以林东几乎不喝酒，在山上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陪师父和师姐们喝一点。
下山这么久，这还是林东第一次喝酒。
“你不喝白的吗？不喝我就让老板少拿一瓶。”
林东笑了笑，“我喝，怎么不喝，对了子凯，你有苗情的消息吗？”
苗情曾是林东的同班同学，有一天林东在楼梯间吵闹不小心撞到了苗情，把她嘴唇磕破了，缝了十几针。
也正是因为林东，让苗情有了一个难看的疤痕，很像是兔唇。
这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要忍受长久以来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那是多么痛苦的折磨。
为此，林东心里也是非常过意不去。
尽管那时家里赔偿了她不少钱，可对她心理的伤害是钱无法弥补的。
王子凯也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消失了后，苗情下一学期就转学了，后来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那事情都过去了，而且那时你家也赔偿了她，东子你也不用再自责了。”
林东沉声说道：“虽然这样说，可我心里的负罪感并没有减轻多少。”
“都怪那时候太爱闹腾了。”
这时，饭馆老板端来炒好的菜，给两人打开酒瓶。
“别想那么多了东子，来喝一杯。”
王子凯拿着小杯一饮而尽。
林东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正要喝。
王子凯说道：“东子你随意喝，我们兄弟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
林东笑笑，也是一饮而尽。
酒过三杯，林东忍不住问道：“现在酒也喝了，子凯你的故事也该讲了吧？”
“故事？唉，故事都是悲伤的往事。”
王子凯闷了一口酒，道：“我父母被强拆没了，我也被打断了一条腿，最可恨的是前女友跟那强拆恶霸头子好上了！”
“拆迁款一个子都没到我手上，都被他们侵吞了！”
“我也不是没举报，但是都石沉大海，后来便彻底死心了。”
“人这一辈子，总要忍受这样和那样的屈辱。”
林东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出了裂纹。
“老板，换个杯子来。”王子凯看到后便吆喝了一句。
林东气愤道：“这些恶人就应该好好被收拾！”
“好了东子，斗不过他们的，忍一忍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王子凯眼神中满是落魄，此时的他形同行尸走肉。
仅仅只是活着。
“这坚决不能忍！你告诉我是谁，我来帮你出口恶气。”
“算了，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去。”
王子凯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你是我兄弟，我希望你好好娶妻生子，过好这一生。”
“我都已经放弃了，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子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有能力···”
林东话还没说完，王子凯便阻止了他，“真的算了，我不想给你惹出麻烦。”
“我本来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现在你回来了，你是我仅有的兄弟了，我不希望再出什么事。”
林东叹了一口气，“那行吧，我们喝酒，不谈那些了。”
林东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一定要替王子凯出一口气。
这等不公平的事，岂能忍气吞声。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见门口吵闹了起来。
林东走到门口看去，只见几个身穿市场管理服的人在驱赶着一个挑着担子的摊贩。
“在我市场卖东西是要给摊位费的，你的摊位费呢？”
“没钱给就滚吧，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就动手驱赶你了。”
那女人乞求道：“我这是第一次来这个市场，不知道还要收摊位费，我其实不用摊位的，我挑着担子到处卖一卖就行。”
“你们行行好吧，我家里老娘卧病在床，妹妹还要读书，我需要卖掉这些白菜攒些钱来补贴家用。”
林东远远的看着，他原本以为市场管理的人会继续驱赶他走。
没想到市场管理的人，只是厉声说了一句。
“你卖就卖，别挡着别人的道，要是被我看到，东西都给你没收了！”
说完他便走了。
林东不由会心一笑，这人算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吧。
“看什么呢东子，快进来继续喝。”
林东转身回去，眉头拧紧，刚才那个女人好像似曾相识。
他赶忙跑出去，那女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天底下似曾相识的人多了去了，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
林东只能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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