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空气因王林那句强硬的“现在,还给我”而骤然紧绷。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死死地锁定在李慕婉身上,仿佛只要她稍有拒绝,便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抢夺。
储物袋,对于任何一个修士而言,都等同于第二生命。里面不仅有全部身家法宝,更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保命底牌。王林此刻虽然虚弱,但对储物袋的执念,却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李慕婉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心中暗自苦笑。这个人,真是像一只受了伤却依旧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炸毛。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她知道,此刻任何的解释都可能被他曲解为掩饰,强硬拒绝更会激化矛盾。
“你的储物袋,就在这间丹房之内,并未离身。”李慕婉缓缓开口,语气尽量平和,“我之所以暂时替你保管,一是因为你当时昏迷不醒,带着储物袋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二则,我需要确认里面的东西,不会对洛河门造成威胁,也不会牵连到我。”
她的话说得直接而坦白,既点明了自己没有恶意侵吞的意图,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顾虑。
王林闻言,眼神中的凶光微微收敛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不信任:“确认?你查看了我的储物袋?”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危险的寒意。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虽然只有本人能完全开启,但若是有心人,总能用些特殊手段窥探一二。
“没有。”李慕婉摇了摇头,神色坦然,“我还不至于做那等宵小之徒所为。只是,在你身份未明,且被藤家追杀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让你带着一个可能引来滔天大祸的东西,待在我的丹房里。这是我的底线。”
她顿了顿,迎着王林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我可以将储物袋还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王林眉头一挑,冷笑道:“条件?你救了我,如今还想挟恩图报?”
“谈不上挟恩图报。”李慕婉不为所动,“第一,在你伤势未愈之前,储物袋由你贴身保管,但除非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动用其中的法宝或泄露气息,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二,一旦你的伤势有所好转,能够自行行动,必须立刻离开洛河门。我这里,不是长久容身之地。”
她的条件合情合理,既顾及了王林对储物袋的重视,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自身的风险。
王林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李慕婉,似乎在权衡利弊。这个女人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缜密得多。她没有贪图他的宝物,也没有愚蠢到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冷静和理智。
良久,他才沙哑地开口:“好。我答应你。”对他而言,能拿回储物袋是首要的。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
见他松口,李慕婉也暗自松了口气。她走到静室角落一个隐蔽的暗格处,从中取出了一个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储物袋,正是王林之物。她将储物袋递给王林:“你的东西。”
王林一把接过储物袋,神识迅速探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神识烙印也完好无损,这才将目光从储物袋上移开,再次看向李慕婉。这一次,他眼神中的戒备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股几乎要噬人的凶狠之气,却淡了许多。
“算你信守承诺。”王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比起之前,却少了一丝尖锐。他将储物袋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解决了储物袋的问题,静室内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李慕婉便专心为王林疗伤。王林的伤势极重,尤其是体内那股藤三留下的阴寒邪力,如同跗骨之蛆,极难拔除。李慕婉尝试了多种丹药,又结合自己精纯的木系灵力进行引导,过程异常艰难。
每一次为王林渡入灵力疗伤,都需要极近的距离。李慕婉不得不坐在床边,将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或背部要穴。王林起初极为抗拒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眼神也充满了警惕。但随着李慕婉灵力的温养,以及伤势的逐渐好转,他虽然依旧沉默寡言,却也渐渐默认了这种治疗方式。
李慕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肌肉的坚硬,以及那颗在伤痛中依旧顽强跳动的心脏。有时,她的指尖会不经意间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或是感受到他因疼痛而急促的呼吸,这让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脸颊也会微微发烫。但她很快便会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疗伤之上。
而王林,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近距离接触中,对李慕婉有了一些新的认知。这个女子,看似温婉柔弱,实则内心坚韧,行事果决。她为自己疗伤时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以及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眸,都让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撬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
只是,丹房内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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