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瞧这糖糕——镇北王府的小厮刚从热笼屉里拎出来,连食盒都还烫手呢!”春桃端着描金食盒跨进暖阁时,我正趴在铺着月白锦被的雕花大炕上,指尖戳着一本线装话本上画着的俊朗书生。她鬓边的银蝶发饰随着动作轻颤,食盒打开的瞬间,十二块码得方方正正的桂花糖糕在暖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每块都撒着细碎的糖霜,甜香混着糯米的软糯气息,勾得人胃里的馋虫直往上涌。
我啃着刚掰下的半块糖糕,糯米皮在齿间化开,夹着的桂花馅甜而不腻,含糊不清地抬眼:“又送?高冷王爷是打算把西街李记糖糕铺盘下来当聘礼吗?再这么投喂下去,我这条小命怕是要断送在糖糕堆里了——到时候墓志铭都得刻‘此处埋着一个被糖糕撑死的现代冤魂’。”
春桃“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我蜷在被里的脚:“小姐,您就装吧!自从上次护城河边那出‘人工呼吸’大戏,王爷看您的眼神就跟看西市杂耍的珍稀动物似的——昨儿个在御花园,奴婢亲眼瞅见他盯着您后脑勺瞧了半盏茶功夫,连太傅凑过去说军情都没听见,胡子都气翘了,最后还是侍卫捅了捅他腰眼才回过神呢!”
“盯后脑勺?”我一个激灵坐起来,糖糕屑扑簌簌撒了满炕,月白锦被上顿时落满星星点点的碎屑,“难不成萧策想研究我这现代灵魂的脑回路?早知道穿过来时该戴个铁锅当头盔,再在上面刻‘禁止窥探’四个大字,省得被他瞧出我是‘系统空投’的冒牌货。”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像雪粒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我扒着窗棂往外一瞅,只见萧策负手立在垂花门下,玄色锦袍肩部落着几点新雪,风帽边缘凝着细小的冰晶,手里拎着个四方描金食盒——不用猜都知道,准是他府里炖了一上午的冰糖雪梨,指不定还加了润肺的川贝。
“来得正好!”我蹬掉棉鞋踹开雕花木门,麻布袋往腰间一系,袋里的铜板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雪地里的萧策闻声转身,风帽阴影里的耳根似乎比飘落的朱砂梅还要红上三分,睫毛上的雪沫子在晨光中微微发亮。我大步流星冲过去,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王爷,咱得好好聊聊‘人工呼吸’这门绝世武功了,我这师门秘传可不能白给您使——收费标准得重新谈谈!”
他递食盒的手顿了顿,指节在寒气中透着微白,锦袍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青筋微跳,显然在忍笑:“本王只是路过。”
“路过还带雪梨?”我眼疾手快抢过食盒打开,琥珀色的汤汁里泡着大块炖得软烂的梨肉,水汽氤氲中散着淡淡的陈皮香,“说吧,是不是对我那‘渡气大法’念念不忘?昨儿个春桃还看见你站在我院墙外,跟个望夫石似的盯着我窗棂发呆,连我院子里的老槐树都替你害臊呢!”
萧策猛地转身,靴底碾过雪地发出“咯吱”脆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我眼疾手快拽住他披风角,冰凉的锦缎触感透过指尖传来,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雪气的雪松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别走啊!我还没告诉您‘渡气大法’的后遗症呢——比如被渡气的人会患上‘糖糕依赖症’,每天不送十盒就浑身抽搐,见着糖霜就走不动道!”
镇北王府的书房里,红泥小炭炉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刻着缠枝莲纹的铜制炭盆边缘,将满室照得暖融融。萧策坐在紫檀木书桌后,狼毫在宣纸上悬了许久,墨滴将干未干,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个淡淡的黑点,像落在雪地上的一粒墨籽。他抬眼看向眼前盘腿坐在太师椅上的我,麻布袋往桌上一放,袋口滚出几枚锃亮的铜板,在紫檀木桌面上撞出清脆的响,惊得趴在桌角打盹的白猫“喵”地叫了一声。
“你说……人工呼吸是师门秘传?”他终于开口,声线比平日低了些,像冬夜里融化的蜜糖,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为何从未听闻极北之地有此等……惊世骇俗的奇术?”
“那当然!”我掰下一块糖糕塞进嘴,指尖沾着的糖霜蹭在桌案的暗纹上,留下一道白印,“这叫‘现代医学渡气术’,讲究‘嘴对嘴输送阳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比如像王爷您这种,掉水里还不忘摆‘冰山美男沉湖’pose,差点把护城河里的锦鲤都冻成冰雕的,就得用这招‘紧急回暖’!”
他盯着我指尖的糖霜,墨色的瞳孔深了深,像落满雪的古井,倒映着我沾着糖屑的脸:“何为‘现代医学’?极北之地竟有此等……科学救人之法?”
“呃……”我眼珠一转,指节敲得桌案“咚咚”响,麻布袋里的铜板又滚出两枚,在桌面上骨碌碌转了几圈才停下,“现代医学就是……就是我师门所在的‘现代国’的不传之秘,讲究‘以气养气,以口对口’。您想啊,人溺水后肺气不足,就得靠外力把空气送进去——就跟西街小贩给瘪了的猪膀胱吹气一个道理,吹起来才好用,不然怎么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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