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们的脸色由青转白,华贵妃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跺着脚转身就走,绣花鞋跟卡在桥面石缝里,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苏桃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突然对着空气大喊:"喂!下次搞孤立前先练练表情管理,刚才憋笑的时候,脸皱得像御膳房蒸糊的包子!"
萧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触到她汗湿的发丝,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又在胡闹。"
苏桃仰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出热气,麻布袋带子扫过他的手背:"高冷王爷,你猜她们为啥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嗯?"萧策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
"因为——"苏桃晃了晃麻布袋,袋口露出一角明黄缎子,那是太后赐的免跪金牌,"昨儿个太后还说,谁要是敢给我气受,就把那人的珠翠全熔了打醋壶!"
话音刚落,太后拄着紫檀木拐杖的声音从游廊传来,拐杖头的银镶玉磕在石板上发出"笃笃"声:"桃丫头说得没错!哀家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孤立我的干孙女!"老太太身着半旧的青竹纹软缎褂子,银发上只簪了支碧玉簪,由宫女扶着走来,笑得直拍拐杖,手腕上的佛珠串晃来晃去:"走,哀家新得了罐冰镇酸梅汤,还拌了五香瓜子,咱们去暖阁躺着聊!"
萧策看着太后拉着苏桃的手往坤宁宫走,月白常服的袖子被风吹起,露出腕间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替苏桃挡箭留下的。他唇角不自觉上扬,身后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太后养的绿毛鹦鹉落在他肩头,歪着脑袋学舌,尾羽扫过他的耳垂:
"孤立失败——!躺平吃瓜——!"
鹦鹉爪子里还攥着颗苏桃给的金瓜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远处的牡丹亭里,华贵妃正对着菱花镜摘珠翠,气得将赤金凤凰步摇摔在妆台上,珍珠撒了一地,有几颗滚进妆台缝隙里。德妃小心翼翼地递上茶盏,青瓷杯壁上凝着水珠:"娘娘息怒,那苏桃不过是仗着太后撑腰......"
"撑腰?"华贵妃抓起一把珍珠砸在地上,圆润的珠子在青砖上弹跳着,"她那是泼皮无赖!再这样下去,这后宫还有何体统可言?"
淑妃低头绞着帕子,小声嘀咕,声音细若蚊蚋:"可...可奴婢觉得,有桃王妃在,宫里倒是热闹些......"
"你也敢顶嘴?"华贵妃瞪了她一眼,却突然泄了气,瘫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僵硬的笑脸,"罢了...随她去吧...反正这'后宫泥石流',咱们是躲不过了。"
而此刻的坤宁宫暖阁里,苏桃正懒洋洋地靠在太后身边,麻布袋扔在脚踏上,里面的酸梅和瓜子滚了一地。她用银勺挖着冰镇酸梅汤,看着萧策坐在对面替她剥瓜子,修长的手指捏着瓜子壳,轻轻一捻就露出饱满的果仁。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酸梅汤溅了几滴在软缎坐垫上:
"迷奶奶,下次咱们教平平喊'华贵妃的珠花是鸡毛掸子'好不好?"
太后笑得前仰后合,银镯子撞在酸梅汤碗沿上叮当作响,碗里的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好!再加上'德妃的耳坠像鱼眼睛'!"
萧策手一顿,瓜子壳碎在掌心。他看着眼前笑作一团的两人,月白常服下的手指微微蜷起,又慢慢松开。暖阁外的桂花香飘进来,混着酸梅汤的酸甜味,将窗纸上的云母片都熏得发亮。至于那些在牡丹亭里唉声叹气的妃嫔们?随她们去吧,反正这后宫的日头,早就因为那个拎着麻布袋的女子,变得鲜活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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