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所有灵力波动明显的地方,专挑最阴暗、最污秽、最无人问津的角落潜行。速度不快,却如同融入了这片山脉的阴影,不留一丝痕迹。
一天后,翠微山脉最外围,一条荒僻的、布满泥泞兽径的山坳出口。
一个形容枯槁、衣衫破烂、散发着练气二层微弱灵力波动的老迈散修,拄着一根焦黑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来。他脸色蜡黄,眼神浑浊麻木,身上沾满了泥点和不知名的污渍,还带着几处被低阶毒虫叮咬的红肿。他咳嗽着,步履蹒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正是历锋以毒幻蝶幻化之力伪装的“老散修”。
岔口处,设有一个由青石垒砌的简易岗亭。两名身着清元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修士(练气四层)值守于此。岗亭旁竖着一块醒目的玉牌,上面以灵力刻着清晰的文字:“清元剑宗缉查要犯!过往人等,接受查验!”
看到有人出来,其中一名弟子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例行公事般问道:“站住!哪里来的?进山做什么?可曾见到可疑人物?”语气带着宗门弟子对散修惯有的审视和淡淡的优越感。
“咳咳…”伪装的老农被这声音“惊”得一哆嗦,惶恐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畏缩,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沙哑声音结结巴巴道:“仙…仙师老爷…小老儿…是…是山下李家坳的…进…进山采点草药…给…给老伴换点药钱…没…没看见啥可疑人…就…就远远看见好些个跟仙师老爷一样的神仙…在天上飞…还有大营…”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护紧了那个破旧的药篓,仿佛里面是他全部的身家。
另一名弟子不耐烦地摆摆手,神识早已习惯性地扫过这老农——气息微弱驳杂,标准的底层散修,毫无灵力波动,药篓里也是最不值钱的杂草,身上除了尘土草屑和汗味,没有一丝一毫尸气、蛊虫、妖气或者强大的能量残留。这种人在山脉外围太多了。
“行了行了,李家坳的是吧?赶紧走!最近山里不太平,少往这边跑!再碰见可疑的,记得来报!”弟子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别挡着路。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那些气息稍强、或形迹可疑的陌生修士身上。
“谢…谢仙师老爷…”老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佝偻着背,拄着树枝,沿着碎石小路,朝着清元剑宗山门相反的方向——也是雾隐坊市的方向,蹒跚地“挪”去。步伐沉重而缓慢,完全符合一个体力耗尽、疲惫归家的老农形象。
直到走出很远,转过山坳,彻底消失在岗亭修士的视线和神识范围内,那蹒跚沉重的步伐依旧未变。
一日后。
熟悉的、带着淡淡灵植清香的空气,混合着丹药的醇厚、法器的金锐、以及众多修士平和交谈的声音,扑面而来。道路变得宽阔整洁,由青石板铺就。两侧不再是杂乱棚户,而是规划有序、风格统一的白墙青瓦店铺,悬挂着“百草阁”、“神兵坊”、“灵符斋”等规整的招牌。街道上人流如织,多是练气期修士,间或有身着清元剑宗服饰的弟子走过。坊市入口处,一座高大的牌楼矗立,上书“雾隐坊市”四个清隽大字,下方有身穿统一制式皮甲、气息沉稳的护卫值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人流,维持着秩序。
雾隐坊市。
与翠微山脉深处的血腥混乱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正道坊市特有的、秩序井然的安全感。清元剑宗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此地。
那个背着破旧药篓、浑身尘土、散发着底层散修气息的枯瘦老农,随着入市的人流,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坊市入口处。值守护卫的目光扫过他,如同扫过路边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毫无停留。
老农交了最低廉的入市费用(几块下品灵石),接过一块代表临时身份的粗糙木牌,然后便汇入了坊市熙攘的人流之中。他穿过售卖低阶丹药、符箓、材料的普通区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终消失在一条相对僻静、专供散修租赁临时静修的石屋巷弄深处。
深渊的毒蛇,带着新收服的幻彩蝶翼,如同水滴融入江河,悄无声息地蛰伏于清元剑宗自家门前的、这潭看似最清澈也最安全的水域之下。清元剑宗的怒火在翠微山脉深处熊熊燃烧,无数剑光穿梭搜寻,却不知那点燃怒火的阴影,已然滑入了他们秩序殿堂最基础的、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灯下之影,最为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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