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烟火旧时光
老妪颤颤巍巍撑着竹椅扶手起身,腰背佝偻得更像张弯弓,粗布棉袍下的身形愈发单薄,仿佛山风稍大些便能将她卷走。
玄霜注意到老人起身时扶着腰的手在微微发抖,两个月前还能利落地穿梭在灶台与菜畦间的身影,此刻每走一步都要顿上片刻,像极了黎部那些被岁月压弯的古树。
“黑了,瘦了。”老妪浑浊的眼睛将玄霜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她脸颊旁,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玄霜鬓角还沾着旅途的霜雪,冰蓝色裙摆上凝结着细碎的泥浆,唯有眼中流转的光芒比从前多了几分暖意。
老人转身往灶台走去时,银发在风里散开几缕,玄霜看见她后颈新添的老年斑,像极了蜀地冬日天空里挥之不去的阴云。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老妪往灶口添了把晒干的玉米秸秆,火舌瞬间窜起,映得她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
玄霜习惯性地蹲坐在灶前,伸手拨弄着柴火,火星子溅在霜雪裙摆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
这场景与数月前别无二致,可她望着老人往铁锅里倒水的背影,突然觉得时光在这一刻变得锋利——老妪舀水时手腕的抖动,往陶罐里撒盐时微微歪斜的手掌,都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阿翠前儿还念叨你。”老妪的声音混着水沸的咕嘟声,“说镇上来了个卖胭脂的货郎,新出的口红色号叫‘霜天晓’,她想着准合你心意。”
她揭开锅盖,蒸汽瞬间模糊了塘水般的老花眼,却熟稔地往锅里下着面条,仿佛闭着眼都能丈量出每味调料的分量。玄霜望着老人被热气熏红的眼角,突然想起在黎部时,自己也是这样守着新砌的灶台,看着流民们用野菜熬汤。
灶膛里的柴火渐渐烧成通红的炭,玄霜用火钳夹起一块木炭,看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她想起雪绒肉乎乎的小手,想起孙富贵笨拙地给女儿扎歪辫子的模样,那些在黎部的日日夜夜突然变得触手可及。
而此刻,老妪哼着跑调的川剧小调,往面碗里卧了个溏心蛋,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在汤面上晕开温柔的涟漪。
“尝尝,手艺没生疏吧?”
老妪将冒着热气的面碗推过来,碗沿的豁口正巧对着玄霜。
玄霜捧着还带着陶土温度的碗,热气模糊了睫毛,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汤雾还是泪水。
蜀地的冬雾从窗棂缝隙钻进来,与灶台的烟火气缠绵交织,将整个厨房氤氲成记忆中的模样——原来有些温暖从未改变,就像这碗永远带着柴火香的阳春面,总能在最疲惫的时候,煨热游子的心。
时光总是暖人心,即便是那些在旧时光里的不幸与悲伤。
我们总是分不清,缓缓向前的,到底是时光,还是我们的人生……
山峦层叠,冬日暖阳,一餐热食……能暖人心的,大多时候却是那些细小的,微弱的的事情。所以,欲望强大,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快乐?
平凡平淡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了,也该回到我们主角团了……
【闻训挚友父亲病重难医,世事无常,人生悲苦。愿祝各位书友及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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