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铜骨城,石墨站在青铜巨树下,粗糙的树皮纹理摩擦着他的掌心。这棵三人合抱的古树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无数道凝固的河流。大长老用燧石刀划开石墨的右手掌,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树干根部。
"地火要的不是血肉,而是血脉中的记忆。"大长老的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他的手指蘸取石墨伤口的鲜血,在树干上画出一个古老的符号。
令人惊讶的是,血液竟沿着树皮的纹路自行蔓延,像是有生命般勾勒出一幅地图。蛮虎的青铜斧"铛"的一声砸在地上,斧刃陷入泥土三寸深。
"噬骨洞?"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祖父说过,三十年前有支狩猎队追着一头受伤的剑齿虎进了那个洞,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疯了似的念叨着'沉睡者'。"
石墨凑近观察,发现树干上浮现的地图标示着第三座石城的位置,旁边刻着几个象形文字。石叶用手指轻轻描摹:"这符号像是...一个躺着的人?
正午的阳光刺破晨雾时,侦察小队带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岩鹰的左臂缠着浸血的麻布,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白面祭司在营地中央造了棵'人树'。"他声音发颤,"十几个我们的战士被藤蔓捆在一起,手脚都扭曲变形..."
更可怕的是那些悬挂在"人树"枝条上的新武器——青铜矛头表面涂着一层暗红色的胶状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火灰接过带回的样品,用石刀刮下一小块,凑到鼻尖嗅了嗅。
"和当年那头剑齿虎伤口流出的液体一个味道。"蛮虎的独眼眯起,"那畜生受伤后流的不是血,就是这种红水。"
石叶将红胶放在石板上观察:"这不是简单的涂料...你们看。"她用骨针挑开,胶体内部竟然有细密的纤维状结构,像极了血藤的表皮。
"他们在模仿我们的冶炼技术。"石墨突然明白过来,"用血藤的汁液强化青铜武器。"
通往第三座石城的路上堆满了野兽骸骨。铜牙举着松脂火把走在最前,火光映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凿痕。
"这不是天然洞穴。"石墨摸着规则的凿痕断面,"有人在这里开采过矿石,而且是很久以前。"
洞穴深处豁然开朗,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石城出现在眼前。与铜骨城高耸的石柱不同,这里的建筑低矮方正,更像是工坊群。中央广场上,一棵青铜树被七条粗重的铜链锁住,每根铜链都连接着一具呈跪拜姿势的干尸。
石叶检查最近的一具干尸:"这些人都是工匠。"她指着干尸变形的手指关节和嵌满铜绿的指甲缝,"他们生前长期接触铜矿。"
蛮虎的青铜斧突然发出嗡鸣,斧面上的蓝晶微微发亮。他紧张地环顾四周:"那头剑齿虎的巢穴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到。"
当石墨将染血的手掌贴上青铜树时,年久失修的铜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树干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中空的结构——里面盛满了暗蓝色的粘稠液体,表面漂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天然铜液..."大长老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液体,"我们祖先最早发现的青铜,就是从这种液体中提炼的。"
铜牙的骨哨声突然刺破寂静。二十多个血藤战士从各个通道涌出,他们穿着用藤蔓和硬木编织的护甲,表面涂着那种暗红胶质。白面祭司走在最后,骨杖上挂着的小泥巴铜铃碎片叮当作响。
"守住通道!"蛮虎的青铜斧劈开第一个敌人,但斧刃卡在了红胶强化的藤甲里。他怒吼一声,独眼中的蓝晶突然迸发刺目光芒,硬生生将斧头拽了出来。
石叶带着猎手们占据制高点,骨箭如雨落下。但那些红胶藤甲异常坚韧,只有瞄准关节缝隙才能造成伤害。更糟的是,血藤战士似乎不知疼痛,即使中箭仍能继续冲锋。
"他们不是来阻止我们的。"石墨突然意识到,"他们是来抢铜液的!"
白面祭司的骨杖指向青铜树,几个血藤战士立刻扑向树干裂缝。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蓝色铜液的瞬间,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沉重的脚步声从洞穴深处传来。
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站起。那是一头剑齿虎的骸骨,但它的骨骼表面覆盖着青铜色的矿化物,尤其是那对标志性的犬齿,已经完全被铜绿包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窝——里面嵌着两块蓝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就是它..."蛮虎的声音发紧,独眼中的蓝晶与骸骨眼中的眼球遥相呼应,"三十年前弄瞎我右眼的畜生。"
巨兽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径直走向青铜树,用金属化的头骨轻轻抵住树干。树干中的蓝铜液突然沸腾起来,顺着骸骨的脊椎流动,在表面形成一层薄膜。
白面祭司突然发出刺耳的大笑:"完美!金属与血肉的结合!"但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剑齿虎骸骨转过头,蓝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骨杖上的铜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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