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草棚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石叶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三个夜晚守在这些病患身边。草棚里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十几个族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他们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得像是龟裂的土地。
最靠近门口的老猎人石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石叶一个箭步冲上前,用皮绳捆住他的双手,防止他继续自残。
"水...给我水..."老人嘶哑地哀求着,眼球上布满了可怕的血丝。
石叶摇摇头,拿起一块浸湿的兽皮轻轻擦拭他滚烫的额头:"不行,药翁说过,喝了水会加重腹泻。"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石叶转头看去,是鹿部落的鹿芽,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她的母亲三天前已经死于同样的症状,现在这孩子独自躺在草席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疼..."孩子微弱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石叶的心脏。
药翁佝偻着背走进草棚,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得厉害,药汁不断从碗边溢出,在他脚边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
"最后一剂退烧药了。"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山上的白芷草已经采光了,如果这还不管用..."
石叶接过药碗,指尖感受到陶土传来的滚烫温度。她看着碗中浑浊的液体,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准备火堆。"她扯下颈间佩戴多年的狼牙项链,"我要跳祈神舞。"
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头顶,部落中央的空地上,七堆篝火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石叶脱下了沾满血污的皮甲,换上了珍藏多年的鹿皮祭袍——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祭袍的边缘缀满了小铜铃,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用赭石和木炭调制的颜料在脸上画满了神秘的符号:额头上是三道波浪纹,代表流动的溪水;左脸颊是太阳的图腾,右脸颊则是月亮的标记。最后,她用食指蘸着石爪的血,在眉心点上一个鲜红的圆点。
"开始吧。"药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人站在最外围的火堆旁,手里捧着一个装满神秘粉末的骨盒。
石叶深吸一口气,赤脚踏入了第一堆篝火的余烬。滚烫的炭火立刻在她脚底烙下红色的印记,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东方的风神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洪亮,完全不像是从她瘦小的身体里发出的,"请带走腐臭的气息!"
她的舞步精准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的节奏上。青铜铃铛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声响,与祭袍上的铜铃形成诡异的共鸣。当她旋转到第三圈时,药翁突然将骨盒中的粉末撒向火堆,火焰瞬间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
围观的族人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只有石墨站在原地不动,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石叶的每一个动作。
石叶的舞姿越来越狂野,她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黑色的弧线,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冲淡了脸上的颜料。当跳到第四堆篝火时,她的脚底已经烫出了水泡,但她的舞步丝毫没有紊乱。
"西方的水神啊——"她的声音开始嘶哑,青铜铃铛上沾满了她掌心的鲜血,"请净化污秽的血液!"
第五堆、第六堆...当她跳完最后一堆篝火时,她的祭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赤脚上的水泡破裂,在炭灰上留下一个个血色的脚印。
舞蹈结束后,石叶几乎站不稳身体。石墨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药..."她的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摇曳的蛛丝,"把最烈的退烧药给我..."
药翁颤抖着双手捧来一个小陶罐,里面是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苦味。石叶接过陶罐,仰头含了一大口药汁,却没有咽下。
她跛着脚走向昏迷的鹿芽,俯下身,将嘴唇贴近孩子的额头,然后缓缓将药汁以雾状喷出。药雾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无数细小的水晶悬浮在空中。
"这是..."药翁瞪大了浑浊的双眼,"西山部落的'气药术'!你怎么会..."
石叶没有回答,继续为每个重症患者施术。当她来到石爪身边时,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七...七颗星..."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们在井里...放了东西..."
石叶和石墨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她顾不上继续施术,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脚冲向部落的水井。
水井旁,几个负责打水的奴隶惊慌地退到一边。石叶趴在井沿向下望去,井水看起来清澈如常,但在阳光的直射下,她隐约看到井壁上有些异常的红色斑点。
"拿钩索来!"她命令道。
当青铜钩索从井底捞上来时,上面缠着几缕暗红色的水草状物体。石叶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了捻,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她的指尖立刻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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