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恢复的速度,远远超出了部落里任何人的认知!即使是生命力最顽强的战士,受到这样的重创,也至少需要躺上一两个月,甚至可能终生残废!而眼前这个“哑巴”,仅仅十天,竟然已经能勉强支撑着坐起来!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聚居地。当秦霄在安安的小心搀扶下,第一次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挪下冰冷的石台,双脚踩在铺着干草和灰烬的地面上时,整个山洞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他太高大了。即使虚弱地佝偻着腰,也几乎顶到山洞不算太高的穹顶,投下的阴影几乎将篝火的光芒都遮蔽了一角。破碎的冰壳早已清理干净,露出下方苍白却异常结实的皮肤,肌肉的轮廓在虚弱中依旧清晰可见,蕴含着一种沉睡的巨力。胸腹间那道巨大的、覆盖着暗红血痂的伤疤,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像一枚最原始、最血腥的勋章,无声地诉说着那场与冰原霸主的惨烈搏杀。他赤裸着上身(部落的兽皮没有适合他体型的),只在下身围了一块勉强裹住的巨大熊皮,那是他杀死的巨熊的皮毛,此刻更像是某种力量的证明。
他的目光扫过洞内。不再是空洞和麻木,而是带着一种初醒的、沉重的茫然,如同刚刚破开蛋壳的雏鸟,第一次审视这个陌生而严酷的世界。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接触到这道目光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齐刷刷地垂下头颅,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种本能的、带着敬畏的姿势。孩子们更是紧紧缩在大人身后,只敢偷偷地抬眼瞄一下那如同山峦般的身影。
没有欢呼,没有呼喊,只有一片压抑的、充满敬畏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隐约的风雪呜咽。
秦霄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这种被当成异类、当成怪物注视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和疏离。他试图挪动脚步,脚掌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传来一阵虚弱感,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安安立刻用小小的身体顶住他的腿,努力想给他一点支撑。
就在这时,酋长岩山魁梧的身影从人群后大步走出。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满意和威严的神情,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噤若寒蝉的族人,最后落在秦霄身上。
“看!” 岩山的声音如同洪钟,打破了洞内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这就是冰魄战神的伟力!是祖灵赐予我们的庇护!巨熊的爪牙也无法摧毁他的身躯!寒冬的冰封也无法磨灭他的意志!” 他走到秦霄身边,抬起一只粗壮的手臂,重重地拍在秦霄那覆盖着血痂的、肌肉虬结的肩背上。
“砰!” 沉闷的拍击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秦霄的身体猛地一僵!肩背处传来的力量并不足以撼动他,但那是一种带着强烈占有和宣示意味的触碰!一种被当成所有物、被当成工具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了他的神经!他那双沉静茫然的眼睛里,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刀锋般的光芒!那是被冒犯的野兽本能!
岩山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继续对着族人高声道:“从今日起!哑巴!我们的战神!将参与部落的狩猎!用他的力量,为我们撕开寒冬的封锁!带回更多的猎物!让长河部落的血脉,在这片冰原上更加壮大!”
狩猎?
这两个陌生的音节钻入秦霄的耳朵。虽然无法理解具体含义,但那字眼中蕴含的“杀戮”、“追逐”、“血肉”的原始气息,却瞬间与他脑海中那些血腥搏杀的破碎画面产生了共鸣!冰洞熊那猩红的眼睛、锋利的獠牙、腥臭的咆哮…身体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被这两个字唤醒,开始不安地躁动!一股灼热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鼻腔中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两道短暂的白雾。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依旧有些无力的拳头,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这细微的反应被岩山敏锐地捕捉到了。酋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很好!力量在苏醒!杀戮的本能在呼应!这正是他想要的战神!
“为了部落!” 岩山振臂高呼!
短暂的沉寂后,被酋长的话语点燃的狂热再次爆发!
“为了部落!”
“哑巴战神!”
“撕碎寒冬!”
狂热的呼喊再次淹没了一切。人们看向秦霄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充满了对食物、对生存的赤裸裸的渴望。他就是力量,就是肉食,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秦霄站在狂热呼喊的漩涡中心,如同矗立在惊涛骇浪中的孤岛。肩背上被岩山拍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被标记、被利用的触感。周围那些灼热的、充满了贪婪和索取的目光,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刺穿着他刚刚凝聚起一丝自我意识的灵魂。
他不是图腾!他不是工具!他是…秦霄!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虽然依旧模糊,虽然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无数无法连接的碎片(阿狸!那声痛苦的呼唤!刺耳的金属刮擦!坠落的阴影!),但这三个音节,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可辩驳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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