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水流冲刷胃囊内壁的声音在寂静的窝棚里格外清晰。腥气随着水流被带走,胃囊内壁逐渐显露出一种淡粉色、相对光滑的质地。
安安紧张地看着,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能感觉到秦霄动作的艰难和压抑的痛苦,每一次清洗都像是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初步清洗完成。秦霄拿起这个湿漉漉、滴着水、但内部已经相对干净的胃囊。他需要…封住入口!让它变成一个真正的“袋子”!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那里有一些之前处理鱼鳔胶时剩下的、粘稠的半透明胶状物(鱼鳔胶,对应渔网粘合)。粘合…密封!
他用小木棍挑起一点冷却后变得韧性十足的鱼鳔胶,在安安紧张的注视下,极其仔细地涂抹在胃囊食管切割口的边缘。然后,他拿起胃囊,用巨大的手指用力地将食管切割口边缘向内对折、压实!让涂了胶的对折边缘死死粘合在一起!
一个简易的、密封的“水袋”雏形,诞生了!
秦霄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冰冷剧痛和肺腑的粘滞感。他拿起这个简陋的胃囊袋,示意安安往里面倒入清水。
安安小心翼翼地捧起盛满清水的石碗,将水缓缓倒入胃囊袋的口中(被粘合封住的食管口上方,胃本身的主入口还敞开着)。清澈的水流注入淡粉色的胃囊,胃囊如同活物般微微鼓胀起来,呈现出一种饱满的形态。
秦霄用巨大的手指捏住胃囊的主入口(贲门),再次用鱼鳔胶小心地涂抹边缘,然后同样用力地对折、压实、粘合!
现在,这个岩羊胃囊变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鼓胀的、装满了清水的…原始水袋!
秦霄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但远比同等容量的石碗轻便!而且…形状可以随着抓握改变!他尝试着挤压,胃囊坚韧的壁富有弹性,里面的水在压力下微微晃动,但没有任何泄漏!
成功了!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驱散了秦霄体内些许冰冷的迟滞感。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冰冷的锐光似乎亮了一瞬。
他示意安安将这个装满水的胃囊袋拿到窝棚外。
聚居地中央。
女人们正排着长队,忍受着刺骨的溪水,用笨重的石碗或漏水的树叶艰难地取水。当安安捧着那个鼓胀的、淡粉色的、还在微微晃动的“水袋”走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那…那是什么?” 一个妇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奇怪的“袋子”。
“水!里面装着水!” 安安大声说道,为了证明,她用力挤压了一下胃囊袋。袋子变形,里面的水清晰地晃动,却一滴未漏!
“天啊!它不会漏!”
“看着…比石碗轻多了!”
“是执火者做的吗?用…用羊肚子?”
惊叹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女人们忘记了手中的笨重石碗和冻僵的手指,全都围了上来,好奇又敬畏地打量着这个神奇的“水袋”。
岩山也被惊动了。他大步走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安安手中的胃囊水袋,又猛地看向秦霄窝棚的方向。胃…装水?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颠覆!这解决了取水储水最大的痛点——笨重和易漏!更重要的是…这“容器”的材料,是之前被严令深埋的“污秽之物”的一部分!执火者…再次点石成金!
“都看着做什么!” 岩山压下心头的震动,声音如同洪钟,“去找!处理猎物剩下的、完整的胃囊!都找出来!按执火者的法子!清洗!用胶封口!做水袋!”
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整个聚居地瞬间沸腾起来!女人们和孩子们如同发现了宝藏,疯狂地冲向之前处理猎物堆积废弃物的角落,翻找着那些被丢弃的、相对完整的狼胃、羊胃!清洗、刮去多余脂肪、用鱼鳔胶粘合封口…简陋的工坊在聚居地边缘迅速成型!
很快,一个个鼓胀的、淡粉色或灰白色的胃囊水袋被制作出来!它们被女人们轻松地提在手里,挂在腰间,甚至背在背上!分量轻了,装的水多了,更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半路漏水!取水的效率和安全感瞬间倍增!
当第一个装满清水的胃囊袋被悬挂在篝火上方、用煮沸的开水灌满另一个胃囊袋时,看着那滚烫的蒸汽从“袋子”口袅袅升起,族人们脸上终于露出了灾难之后第一抹发自内心的、带着希望的轻松笑容。这神奇的“袋子”,不仅装的是水,更是…活下去的便利和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阴暗的祭司窝棚内。
骨杖枯槁的身体蜷缩在黑暗的最深处,如同风干的尸体。窝棚外传来的惊叹、忙碌的声响、女人们提着水袋走动的脚步声…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腐朽的耳膜,刺入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听到了!听到了族人对那“胃囊邪器”的赞叹!
他看到了!透过缝隙,看到了女人们脸上那该死的、因为“便利”而重新焕发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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