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因农具法令失去土地、替人代耕时累垮了腰、耗尽最后积蓄也缴不起血铜方、只能躺在草堆里等死的枯瘦农人,被拖了出来。
一个父母皆因铜税或契约被投入熔炉、自己年幼无力、连一枚铜屑都捡不到的孤儿,被拖了出来。
甚至……一个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因其父母皆为“无方者”,也被冷酷地判定为“无方之砖”,被从母亲泣血的怀抱中强行夺走!
哭嚎声、哀求声、绝望的嘶鸣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部落!这不再是零星的指控,而是对所有被榨干价值的“废料”进行系统性的清理!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让空气都凝固了!人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剑卫冰冷的刀锋下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邻居被如同垃圾般拖走!
深坑如同地狱的巨口,散发着泥土的腥气和冰冷的死亡气息。
秦霄站在祭坛最高处,青铜面具俯视着下方这末日般的景象。冰冷的秩序逻辑早已将个体的恐惧和生死彻底过滤。法典需要基石。权力需要山峰。让无价值者的血肉成为秩序的养料。他覆盖着青铜护手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那巨大的深坑。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深坑边缘,如同灭世的魔神。他浑浊的眼窝扫过坑边被堆积如山、因极致的恐惧而彻底麻木或发出断续哀嚎的“祭品”——老妪空洞的眼神、农人枯槁的呜咽、孤儿惊恐的抽泣、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以……尔……等……之……骨……”
“垒……法……典……之……基!”
“以……尔……等……之……血……”
“铸……权……力……之……山!”
枯涩的宣判如同最后的葬词。草叶枯爪猛地挥下!
如狼似虎的剑卫和巫祝立刻上前,如同处理建筑材料般,将被拖来的“无方者”一个接一个地、粗暴地推入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动作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效率!
“噗通!”“噗通!”“噗通!”
沉闷的落体声不绝于耳!身体砸在冰冷的坑底和先落下的躯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哭嚎声、惨叫声、婴儿的啼哭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坑洞回音和后续躯体落下的撞击声中!
坑边的剑卫面无表情,动作迅捷。坑内迅速堆叠起一层层枯槁、瘦小、或尚在蠕动的躯体。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堆积如山的躯体边缘,浑浊的眼窝燃烧着毁灭性的幽绿光芒。他枯爪没有捧起泥土,而是指向那巨大的、沸腾咆哮的主熔炉方向!
“熔……铜……!”
“注……基……!”
随着他枯涩的嘶吼,工坊方向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坩埚被吊起,里面翻滚着污浊粘稠、散发出恐怖高温和邪异气息的暗黑色铜水——正是熔炼“法典”后剩余的、饱含着无数怨念的铜汁!
滚烫的、如同冥河之水般的铜水,被奴隶们用巨大的、裹着厚厚湿泥的木槽引导着,如同黑色的瀑布,带着撕裂空气的“嗤嗤”声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焦臭,朝着那填满了“无方者”的巨大深坑倾泻而下!
“嗤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了皮肉瞬间汽化、骨骼熔解、以及无数生命最后哀嚎被硬生生扼断的恐怖巨响!
浓烈到无法形容的焦糊恶臭和硫磺腥气如同实质的蘑菇云般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祭坛区域!
坑内堆积的躯体,如同投入滚油的残雪,在滚烫的铜水浇灌下瞬间消融!凄厉到无法想象的惨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刹那便彻底消失!暗黑色的铜水无情地灌入、渗透、覆盖!翻滚着巨大的气泡,冒出浓烈的青烟!坑内的挣扎和蠕动瞬间停止,只剩下铜水如同活物般在吞噬、融合、冷却……
当铜水终于停止倾泻,冷却凝固时,整个深坑已被填平。原本堆积如山的“无方者”躯体,此刻已与那污浊、粘稠、散发着恐怖邪异气息的暗黑色铜汁彻底熔铸在一起,形成一块巨大无比、表面坑洼不平、如同凝固的污血地狱般的铜铁基座!
祭坛中心的巨大青铜基座,就沉重地、不可撼动地压在这块由无数“无方者”血肉骸骨熔铸的基石之上!基座表面覆盖的玄武岩石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扭曲“神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沉重、如同墓碑般的幽暗光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青铜的冰冷、血肉熔铸的焦臭、硫磺的毁灭、以及铭文中蕴含的、对生命价值进行彻底剥夺与物化的终极威压,如同实质的、由亿万冤魂凝聚的黑色山峰,沉沉地压在每一个穴熊人的头顶和灵魂之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
草叶枯槁的身影缓缓转身,面向高台上的秦霄,浑浊的眼窝燃烧着如同深渊之火的幽绿光芒。他枯爪指向那巨大的、由血肉铜汁熔铸的基石和其上镇压的法典基座,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了生死轮回般的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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