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压病房如同深海囚笼,只有仪器冰冷的嘀嗒声切割着死寂。沈默躺在惨白灯光下,皮肤表面凝结的玉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胸口那枚朱砂眼灼灼搏动,将病号服映出妖异的血晕。陈青云站在观察窗前,白大褂下的锁魂金针滚烫如烙铁——这枚埋藏了五百年的道门法器,正与病房内苏醒的凶煞激烈共鸣。
“陈医生,病人全身脏器衰竭指数突破临界值!”护士盯着骤变的监护屏惊呼。数据瀑布般坠落:心率跌破30,血氧浓度断崖式消失,血压线彻底塌陷成深渊。更恐怖的是实时热成像图——沈默躯干呈现出诡异的“玉髓冷却效应”,唯有心脏区域一团炽烈到发白的能量源疯狂搏动,如同熔炉中煅烧的血玉!
滋啦!
病房顶灯管骤然炸裂,玻璃碎片如冰雹砸落。黑暗吞噬一切的瞬间,所有监护屏幕迸发出粘稠的血红光瀑!光影扭曲间,一个身披残甲的半透明血影自沈默胸口挣扎爬出——蒋琮的怨魂已开始具象化!它腐烂的指尖抓向沈默喉管,脖颈处那道五百年前的割伤裂开黑洞,发出饥渴的嘶吼:“…躯壳…给我…”
“就是现在!”陈青云撞开气密门。狂风裹挟着太平间渗来的血腥味倒灌而入,吹得他衣袂狂舞。他并指如剑划过胸前,白大褂应声撕裂!裸露的胸膛上,一道横贯心口的陈旧疤痕骤然亮起金色符文——正是当年引雷斩魄的反噬之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陈青云的咆哮压过怨魂尖啸。他反手拔出三寸七分锁魂针,针尖直刺自己心口旧疤!金针没入血肉的刹那,磅礴金光自他周身炸裂,发丝瞬间霜白如雪!那金光在空中凝成一道旋转的太极图,硬生生将扑来的血影撞回沈默体内!
沈默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弓起,喉间发出非人的咯咯声。陈青云扑到手术台边,手术刀寒光一闪——嗤啦!沈默胸膛应声剖开!
没有鲜血喷涌。
粘稠如油、荧绿泛光的玉髓从切口缓慢渗出,散发着墓穴般的阴寒。肋骨之下,一颗正疯狂搏动的心脏暴露在无影灯下——它已被玉质彻底包裹,表面虬结着蛛网般的青黑血管。而在心脏正中央,两枚对称的、深不见底的裂隙,正随着心跳缓缓翕张!裂隙边缘伸出无数血丝,如活物触手般缠绕着心肌,每一次收缩都带出暗红粘液。
“饲血则开…五百年了,你还在等这个机会!”陈青云厉喝。他左手闪电般探入胸腔,五指成爪扣住那颗玉化心脏!右手的锁魂金针化作一道金芒,直刺左胸螭目裂隙!
针尖触及裂隙的刹那——
轰!!!
狂暴的怨念洪流顺着金针倒灌而入!陈青云眼前炸开幻象:金銮殿上,弘治帝(朱佑樘)将染血的奏折丢入火盆,火光映着他冷漠的侧脸;养心殿内,嘉靖帝摩挲着玉玺裂痕,嘴角浮起诡异的笑…两代帝王的虚影在怨气中重叠,化作一句贯穿时空的诅咒:“…忠骨铺路,方得…江山永固…”
“原来如此!”陈青云七窍渗血,狂笑如疯,“玉玺裂痕非因反噬…是你们故意留下的血祭通道!”他猛然醒悟:蒋琮的怨魂只是容器!真正寄生在血玉中的,是朱明皇室用忠良血气滋养的“国煞”!这邪物靠吞噬冤魂壮大,再通过玉玺裂痕反哺皇朝气运,形成阴毒的血肉轮回!
“吼——!”沈默胸腔内传出重叠的咆哮。心脏表面的螭目裂隙彻底怒张!裂隙深处,一只由污血与碎骨拼凑的巨爪猛地探出,攥住陈青云的手臂!爪心一枚鸽卵大的血魄珠疯狂旋转,珠内浮现嘉靖帝扭曲的面容:“…朕的江山…需要养料…”
“养料?!”陈青云目眦欲裂。他任由骨爪撕裂臂膀,染血的右手并指按向自己心口太极疤!
“以吾道体为引!召九霄雷殛!”
噗嗤!指尖竟深深插进旧伤!金光裹挟着滚烫心头血喷溅在锁魂针上!
针身雷纹逐一亮起,整座医院上空骤然阴云翻涌!一道水桶粗的紫白色天雷撕裂苍穹,穿透层层楼板,精准灌入ICU病房!雷霆并非劈落,而是如巨蟒缠绕锁魂针,顺着金针疯狂涌入沈默胸腔!
“不——!!!”血魄珠中的嘉靖虚影发出凄厉哀嚎。雷光过处,污血骨爪寸寸崩解!螭目裂隙在雷霆中疯狂扭曲,那颗玉化心脏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表面玉质急速龟裂!
陈青云的躯体在雷光中迅速碳化,声音却响彻云霄:“沈默!醒来!看看这朱家江山吞了多少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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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灌体的剧痛中,沈默紧闭的眼睑猛然掀开!瞳孔深处,五百年前野狐岭的尸山血海与ICU的惨白灯光轰然重叠!蒋琮被割喉塞玉的绝望、青云子燃魂引雷的决绝、还有此刻陈青云碳化的残躯…所有画面熔铸成一柄斩破轮回的利刃!
“啊——!!!”沈默的嘶吼混合着两个时空的回响。他残存的右手竟挣脱束缚,狠狠插进自己敞开的胸腔!五指如钩抠进玉化心脏,攥住那两颗灼热的螭目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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