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往生桥头·双生照影劫
墨玉河的晨雾裹着糖霜般的碎光,林殊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登上往生桥。桥头石狮子嘴里衔着的铜铃突然"叮铃"作响,惊起芦苇荡里一群朱顶雀。他顺手摘了片苇叶叼在嘴角,清苦的草香混着河面飘来的水腥气,倒像极了青山宗后厨熬的醒酒汤。
"这铃铛声调比醉仙楼的琵琶还刺耳。"苏婉清提着裙摆跃上桥栏,腕间银铃晃出串俏皮的颤音。她足尖轻点石雕莲座,惊得底下偷食的绿毛龟"扑通"坠河,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个歪嘴葫芦——正是焚天谷大长老的酒壶模样。
黑袍人从青铜棺中起身的刹那,三百具冰棺如莲花绽放。林殊眯眼细瞧,见那些冰晶里封着的少年们或嗔或笑,有个穿杏黄衫子的竟在棺中翘着二郎腿啃麦芽糖,糖渣在冰面凝成只振翅的玄凤——正是母亲当年绣在他肚兜上的纹样。
"殊儿啊殊儿,"黑袍人抚掌大笑,笑声震得冰棺嗡嗡共鸣,"你当饲天殿只会种噬魂花?瞧这些水灵灵的'替身娃娃',可都是你娘亲亲手捏的面人儿!"
林殊的桃木簪突然在发间发烫,簪尾坠着的流苏无风自动。他佯装挠头取下簪子,顺势甩出三滴滚烫的松脂。脂液落在最近那具冰棺上,竟将少年眉心的朱砂痣熔成个俏皮的酒窝——正是他七岁偷喝青梅酒被师姐逮住时,笑出的那个梨涡。
"老伯这手面人功夫,倒比城南捏糖人的刘瘸子强些。"苏婉清突然甩出条红绸缠住黑袍人的兜帽,"就是这黑袍子太晦气,不如我给您换个花团锦簇的?"绸缎翻飞间,竟真抖落出几十片海棠花瓣,粘在黑袍上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囍字。
黑袍人怒极反笑,袖中窜出条碧鳞小蛇。那蛇儿游过冰面时,竟用尾巴尖在霜花上勾出《噬魂诀》的运功图。林殊看得兴起,摸出块桂花糕掰碎抛去。碎屑遇寒气凝成冰珠,叮叮当当砸得小蛇抱头鼠窜,最后慌不择路钻进某个冰棺少年的鼻孔,惹得苏婉清"噗嗤"笑出声。
噬魂祭礼·糖画惊变
正午的日头将冰棺晒出七彩光晕,黑袍人突然跺脚震碎三具冰棺。碎片纷飞中,林殊瞥见个蓝衫少年正在棺中翻跟头,衣摆掀起的刹那露出腰间双鱼佩——玉佩裂痕与他怀中那枚严丝合缝,活像掰开的杏仁酥。
"接着!"苏婉清突然抛来个油纸包。林殊伸手接住,竟是热腾腾的蟹黄汤包。薄皮儿破开的刹那,滚烫汤汁在冰面绘出幅星图,某个星位正指着黑袍人后颈——那里粘着片桃花瓣,恰是母亲梳妆匣里常备的胭脂色。
黑袍人暴喝挥袖,七十二盏幽冥灯自河底升起。林殊叼着汤包含糊道:"前辈这灯会阵仗,可比元宵节朱雀大街气派。"说着弹指将包子馅射向主灯,蟹黄撞上灯罩炸开金芒,映出灯中囚徒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竟是叶师兄在万界坟场无聊时的招牌动作。
"叶木头!"苏婉清突然拔下金钗掷向灯链,"上次欠我的胭脂钱还没还呢!"钗头凤鸟啄断玄铁链的瞬间,叶师兄的虚影突然冲林殊比了个鬼脸,化作流光遁入桃木簪中。簪身顿时泛起暖玉光泽,簪尾流苏无风自动,活像偷喝了青梅酒的醉猫尾巴。
往生镜戏·糖霜谜
往生桥轰然断裂时,林殊正蹲在桥墩掏鸟窝。三颗斑鸠蛋滚入裂缝,蛋清遇水凝成面青铜镜。镜中暮鸦捂着胸口倒退三步,手里锁心秤的秤砣竟是块麦芽糖,糖浆滴落处开出朵噬魂花。
"啧啧,暮鸦前辈偷吃糖也不擦嘴。"林殊摸出块芝麻糖在镜面比划,"您这《饲天九禁》莫不是就着糖水写的?"糖块划过的地方,镜中画面突然扭曲,显出暮鸦偷藏私房钱被母亲揪耳朵的窘相。
黑袍人怒吼着挥掌劈来,掌风掀翻林殊的束发带。青丝散落的刹那,苏婉清突然哼起小调:"郎君散发起风云呐,妹妹补妆点绛唇~"她对着镜面抿了抿口脂,朱唇印在暮鸦虚影的脸颊,竟将肃杀画面染成绯色。
糖丝缠魂·双佩缘
夕阳将墨玉河染成蜂蜜色时,林殊踩着龟壳渡河。老龟突然开口:"少年郎,你腰间双鱼佩的穗子该洗洗了。"说着喷出水柱,将玉佩冲得叮咚作响。水流中浮出母亲年轻时的倒影,她正偷笑着往暮鸦茶盏里撒盐。
黑袍人的傀儡臂突然软化,指节簌簌落下星砂。林殊用苇叶编了个蛐蛐笼扣住砂粒,哼着童谣轻轻摇晃。砂粒碰撞奏出《山河调》的旋律,笼中渐渐凝成个糖人——正是母亲抱着襁褓轻哼眠歌的模样。
"收工收工!"苏婉清突然抖开红绸裹住战场,"再打下去,醉仙楼的蟹黄包可要卖完了。"她拽着林殊跃上河灯,灯芯燃着的竟是初火凝成的糖稀。甜香弥漫中,往生桥遗址升起彩虹,桥头石狮子嘴里不知被谁塞了满口麦芽糖,鼓着腮帮子再发不出肃杀铃音。
月光漫过龟背时,林殊在河滩烤着偷来的锦鲤。鱼香引来了黑袍人残存的魂识,蹲在火堆旁可怜巴巴地伸手。苏婉清笑着掰了块鱼尾递去:"老伯下回扮恶人,记得在袍子里多缝几个口袋——装点零嘴才像样嘛!"
星河低垂处,双鱼佩在火堆旁忽明忽暗。玉佩倒影里,母亲正偷笑着往暮鸦的《饲天九禁》手稿上画乌龟。龟壳纹路渐渐凝成四个糖霜小字:碎星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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