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队长从牙缝里挤出低吼,挣扎着就想从轮椅上撑起来,“把我放下!丫头!你自己跑!去找你哥!别管我!” 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行。” 诗穗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她的脚步甚至更快了。
小女孩推着轮椅确实走不快。很快,身后幽深的通道里,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也开始在湿滑的岩壁上胡乱扫射,光影晃动如同鬼魅。
诗穗的心像被冰冷的指尖攥紧。
“哥哥说过,洞天终会消散,唯有自身与记忆永存...” 哥哥那带着无奈却又无比温柔的语调仿佛还在耳边。她的目光落在身后深邃的通道中。
“老头子,” 她低语,声音清冷如月下寒泉,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你的星尘...我收下了。它会在我永夜的记忆里,留有一席之地。”
“小姑娘,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队长的语气变得异常急促和肯定,他几乎几乎确信眼前这个女孩绝非凡人,“尽头应该就是海边,上面肯定藏着一艘快艇!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弄明白怎么开!” 他颤抖着,用尽力气从战术背心最贴近心脏的一个隐秘内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被血和汗浸得发皱的小本子,塞向诗穗,“带上这个!这是我的遗书!求你……把它交给我女儿!” 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和托付。
“我就不!” 诗穗的倔脾气瞬间被点燃,像头被激怒的小兽。她非但没接本子,反而把轮椅抓得更紧,“而且就算要去拦人也是我去!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银色的双马尾在奔跑中激烈地晃动。
“死是不会死!但是他们是畜生!他们会把你……” 队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启齿的愤怒和恐惧,他没点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那样活着生不如死!你快放手!我身上还有几颗‘甜瓜’,过去跟他们拼了!炸死一个够本,炸死俩赚一个!”
“我说不!就不!” 诗穗几乎是吼出来的。更令人惊异的是,她非但没有因长时间奔跑而力竭,速度竟然肉眼可见地再次提升!轮椅被她推得几乎要离地飞起!队长感觉自己像坐在失控的过山车上。
一直藏在诗穗口袋里的灵儿急得团团转,赶紧飞到诗穗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细弱声音急促道:“诗穗大人!您现在的魔力微薄得像层纸!这样强行强化身体,等会儿绝对会魔力枯竭晕倒的!而且……而且这个速度也不见得能彻底甩掉后面的疯狗啊!” 灵儿的小翅膀因为焦急而高频振动着。
诗穗紧抿着嘴唇,眼神固执得像块千年寒冰,完全无视了灵儿的警告,只是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通道。队长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根本没察觉灵儿的细语。灵儿急得不行,飞到诗穗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又用力扯了扯她银色的发丝,甚至用小手去拉她的耳朵,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但此刻的诗穗,就像一块投入熔炉的顽石,梆硬,滚烫,油盐不进。
灵儿在空中焦虑地转了好几圈,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光柱,小脸一垮,终于下定了决心。“诗穗大人!您松手!这轮椅是电动的!让我来试试操控!” 她迅速找到一个队长视线盲区的角落,小小的身体发出微弱的绿光,几缕纤细如发丝的世界树枝桠延伸出来,强行接驳进轮椅的控制线路。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和焦糊味传来,轮椅控制面板的缝隙里冒出了几缕不祥的黑烟。但下一秒,轮椅猛地一震,在诗穗并未用力的情况下,竟自行加速,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向前冲去!速度比诗穗推着时快了一大截!诗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跟在狂奔的轮椅后面奔跑,维持着对轮椅的控制,但自身的魔力消耗确实大幅下降了。
然而,即便如此,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依旧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甚至有拉近的趋势!手电光柱已经能清晰地照亮他们身后几米的通道!
“妈的!” 队长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闪过狠厉。他强忍剧痛,从腰后摸出一颗沉甸甸的手雷,用尽全身力气,看也不看就朝着后方通道的黑暗中狠狠抛了出去!“走你!” 剧烈的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龇牙咧嘴。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狭窄通道内爆发,震得碎石簌簌落下,烟尘弥漫。冲击波的气浪甚至推着轮椅又快了几分。
“卧倒!架盾!妈的他们有雷!” 通道后方传来猎犬气急败坏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金属碰撞声和肉体扑倒声。显然,追兵的准备极其充分,防爆盾立下了“功劳”。
爆炸声暂时阻断了追兵的脚步和视线。队长趁着这短暂的喘息,猛地抓住诗穗的手臂,他的眼神在烟尘中亮得惊人,充满了孤狼般的决绝和一种沉重的感激:“小姑娘!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我这条烂命不值钱,但从今往后,它就是押在你赌桌上了!是输是赢,老子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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