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乘梓
共振残骸:少年指尖的时空裂痕,沈溯抵达「意识共鸣研究所」时,消毒水味里正漂浮着焦糊的羽毛气息。玻璃培养舱中,那片来自白垩纪的尾羽残片正发出幽蓝荧光,边缘的纳米检测丝像被高温炙烤的蛛丝,蜷曲成无数细小的螺旋。
「他又失控了。」所长李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监控屏上刺目的波纹,「陈宇的脑电波在三分钟前突破了安全阈值,现在整个研究所的神经共振网络都在过载。」
透过观察窗,沈溯看见那个自闭症少年陈宇正蜷缩在共振舱内,指尖触碰到的金属壁上,正蔓延开青绿色的光影——那是纳米羽丝根据他的脑波投射出的远古桫椤林。但此刻的光影不再是静态幻象,蕨类植物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暴龙的足印在虚拟泥地上渗出暗红色的流体。
「羽毛的色素分子在和他的记忆波形成负反馈。」沈溯戴上神经接驳手套,指尖刚接触培养舱,一股混杂着硫磺与腐叶的气息便涌入鼻腔,「就像把恐龙的灭绝瞬间压缩成了意识冲击波。」他忽然顿住,手套表面的纳米传感器正疯狂闪烁——陈宇的意识频率,正在模仿某种规律的尾羽摆动,那是他三天前记录过的慈母龙求偶信号。
而在共振舱外,陈宇的母亲正按在玻璃上的手掌,其生物电频率竟与那尾羽摆动形成了微妙的共振。沈溯猛地抬头,看见监控屏上两条波形正在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模式缠绕、咬合,像两条试图吞噬彼此的DNA链。
羽蛇觉醒:被重构的神经地图,当沈溯的意识接入共振网络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鳞片擦过苔藓的冰凉。他的「视觉」分裂成三部分:人类视网膜捕捉的实验室红光、恐龙复眼看见的紫外线光谱、以及陈宇脑海中碎片化的童年记忆——母亲煮牛奶时蒸汽模糊的玻璃、医院走廊的绿色地砖、还有此刻正在重叠的,白垩纪暴雨中震颤的尾羽。
「沈教授,检测到异常意识体!」李默的声音在神经链路中炸开。沈溯的视野里突然窜出一道靛蓝色光带,那是由千万根纳米羽丝组成的巨蟒,蛇信子吞吐着由远古蕨类孢子构成的星尘,每一次摆尾都在他的大脑皮层刻下新的神经突触。
这不是简单的共鸣,而是「接管」。沈溯感觉到自己的运动神经正在被陌生的冲动支配:他想甩动尾巴,想用利爪刨开地面,想对着虚拟天空发出低频的咆哮。更可怕的是,他看见陈宇母亲的意识正被羽蛇的光影缠绕,她的记忆碎片——关于儿子第一次叫「妈妈」的画面——正在被转化成恐龙求偶的视觉信号:尾羽展开时闪烁的虹彩、喉咙里发出的次声波震动。
「他们在重构彼此的神经地图。」沈溯咬着牙调出防火墙程序,却看见羽蛇的身体穿过数据屏障,在他的意识深处展开一片羽毛,「这羽毛的色素分子……根本是生物性的量子存储器!」
熵海回响:当羽毛成为意识的船票,羽蛇的头部突然转向沈溯的意识核心,那双由纳米羽丝构成的眼睛里,映出的不是恐龙的面孔,而是陈宇母亲流泪的样子。沈溯猛地意识到:这意识体并非远古恐龙的残响,而是所有与羽毛产生共鸣的意识碎片聚合而成的「共生体」——陈宇对母亲的依恋、慈母龙护卵的本能、甚至是他自己对宇宙熵增的恐惧,都被羽毛的色素分子编织成了新的意识形态。
「熵海……」沈溯在意识中低语。这个他用来命名宇宙终极热寂的词汇,此刻却在羽蛇的身体里看见具象化的呈现:无数光点从羽毛的羽轴中涌出,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跨物种的记忆残片,它们像被黑洞吸引的星尘,在共生体的引力中旋转、融合。
最震撼的画面出现在共振舱外:陈宇颤抖着伸出手,他的指尖与母亲的指尖之间,竟悬浮着一根由纳米羽丝和生物电流构成的「光羽」。当两根手指触碰到光羽的瞬间,沈溯的意识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那是慈母龙孵化幼崽时的低吟、是人类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是白垩纪陨石撞击地表的轰鸣、也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沙沙声。
「原来不是我们在解读羽毛,」沈溯的意识在光羽中震荡,「是羽毛在引导我们理解:意识从来不是孤岛,而是熵海中漂流的船票,只要有联结的渴望,任何形态的存在都能成为靠岸的港口。」
中断的频率:未完成的共生协议,当光羽消散时,陈宇第一次清晰地喊出了「妈妈」,而他的母亲则望着培养舱里的羽毛,喃喃自语:「它在摇尾巴,像在说……再见。」沈溯摘下接驳头盔,发现自己的后颈竟长出了三根细小的羽管,皮肤下有电流般的麻痒感在游走。
「羽毛的共振频率中断了。」李默指着监测屏,那片尾羽残片已失去光泽,变成普通的化石粉末,「但我们检测到全球范围内,有17处古生物化石遗址出现了相同的羽丝共振现象,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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