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星图碎裂成微尘时,整座剑冢树停止了呼吸。亿万垂落的青铜剑穗僵在空中,树皮缝隙渗出的不再是树脂,而是凝固的劫灰。我躺在树根虬结的祭坛中央,听见胸腔深处传来表针飞转的尖啸——那是天囚罗盘解体后,在骨缝里重组的倒计时齿轮。
"他们没告诉你么?"冰面般的天空突然凹陷,悬停的仙舟残骸间浮现出监察使的轮廓,"所有轮回都是同一场搏杀。"
它的金属指尖点向虚空。静止的青铜剑穗突然化作血肉手臂,握着枯骨刺向我的头颅!骨骼交击的瞬间,我右臂的焚炉剑骨却自发斩出——剑锋劈碎半截枯骨时,赫然看见骨茬里嵌着"楚天河"的命牌碎片。
三百道轮回幻影在身侧重叠:
跪在玄天宗广场时背后刺来的淬毒匕首;
寒潭底铁甲金蟒扑向咽喉的腥风;
青铜巨门前碎裂的天道晶体...
每道幻影被剑骨斩碎的刹那,眉心齿轮便多出一枚青铜齿牙。当最后一道幻影消散,齿轮已填满整个天灵盖,表面浮现出三百六十万道刻痕——每条刻痕都是被熔炉磨灭的修士真名!
"时间褶皱..."我盯着自己开始晶化的指节,"都是同一个褶皱..."
剑冢树突然活物般扭曲根系。祭坛崩毁时升起的不是烟尘,而是凝成实体的记忆碎片:赵老八的残躯、白衣女子冻结的血莲、青铜棺椁表面的剑痕...这些碎片如铁屑吸附齿轮,在头顶结出覆盖穹顶的青铜茧壳。
"滋——"
茧壳内壁渗出稠密的蔚蓝光浆,浆液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战役:仙舟舰队撞向青铜巨门,为首旗舰的舰桥里站着少年时期的我!眉心齿轮陡然逆旋,光浆中的画面突然跳转——同样的星空下,垂垂老矣的"我"正被炼进监察使的脊椎!
轮回叠嶂中的青铜巨门突然龟裂。裂纹深处迸发的不是岩浆,而是亿万条缠绕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禁锢着一具挣扎的道尸!
锁链的狂潮瞬间缠缚茧壳。齿轮被勒出刺耳呻吟时,我反手劈开自己胸腔。暗金道血喷溅处,碎茧残片疯狂汲取血液膨胀,转瞬化作新的青铜行星撞向锁链矩阵。
行星与锁链相撞的静默中,整座时空熔炉突然熄火。悬浮的仙舟残骸开始腐锈,飘落的劫灰开始逆飞,剑冢树倒垂的根须猛地扎透虚空!
某个时空夹层被树根撕裂。我跟着根脉坠入时,看见令人绝望的景象:玄天宗广场上跪着新复活的"林默",他背后浮现的青铜蛇瞳,与当年注视我的那只分毫不差!
齿轮在颅骨内爆出火星。我踩碎树根跃向那个时空夹层,焚炉剑骨却不受控地刺向广场上的自己。少年林默错愕回头时,赫然露出我三百年前初入仙门的纯真神色...
利骨贯穿少年胸腔的刹那,天囚齿轮骤然胀破头颅!齿轮碎片如暴雨射向诸天,每个碎片都携裹着不同轮回的记忆洪流。青铜巨门的裂痕深处,突然伸出覆盖黏液的金色臂膀——那臂膀五指捏着的,竟是缩小版的玄天宗山脉!
"时间锚被你震断了。"金色臂膀的指尖滴落粘稠的"山髓","该重启熔炉了。"
整片葬龙渊开始向内坍缩。碎裂的剑冢树、悬浮的劫灰、崩散的青铜茧壳...所有物质都在压缩成炽亮的奇点!就在意识即将湮灭时,我朝坍缩中心掷出了最后的力量——那颗随轮回流转的青铜心脏!
心脏撞入奇点的瞬间,坍缩骤然停滞。仙舟残骸深处传来无数监察使的惊呼:"他在熔炉里种下新的锚点!"
当光焰散去时,我发现自己站在玄天宗广场。青玉地面布满龟裂,却不见任何活人气息。血雨中垂落的青铜剑穗组成碑林,每座碑都刻着被熔炉磨灭的名字。走到主殿废墟前,踩碎的瓦砾下渗出熟悉的气息——赫然是我自爆丹田时的残余真元!
【天道系统完全体载入完毕】
冰冷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心口浮现半透明投影:缩小版的葬龙渊在虚空中旋转,深渊底部沉睡着三百具血肉模糊的尸骸——那都是我前三百世自爆后的残躯!
"轮回重启失败。"金色臂膀撕开天幕降下,"看来要用你的残骸铺路了。"
它的五指撒出亿万数据链缠向三百具尸骸。我抬起晶化的右臂,指尖点在虚空的血色碑文上——那是所有轮回中留下的同款血书:
"时空崩毁处,残骸自筑通天阶"
三百具尸骸突然睁眼。它们的残躯化作血泥流淌,在虚空凝结成通向青铜巨门的阶梯。我每踏出一步,阶梯两侧便浮现盖世自爆的悲壮画面。当左脚踏上最后一阶时,身后阶梯轰然塌陷成劫灰,而金色臂膀的巨掌已拍碎时空裂缝抓来!
门缝透出的寒光照亮脸庞。我看着巨门内堆积如山的修士枯骨,伸手抚摸青铜门环——环内嵌着颗暗淡的晶体,表面刻满细密的刻度。
那是初代天道系统的主核,更是我第一世被炼化前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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